第28章(第1 / 2页)
方胜男不知自己是怎样离开的这个房间,又是怎样有气无力心颤手抖地倚着楼梯扶手下的楼,也记不清是如何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只记得街上川流不息的车灯和张扬四射的霓虹灯是那么的晃眼;汽车的喇叭声,店铺的音乐声,还有小贩的叫卖声以及人们闲聊的说话声,合在一起,噪杂而混沌,刺耳而令人心灰意冷焦躁不安;除了灯光和声音之外,还记得有一些气味:一会是西式糕点铺的面包味,一会酱菜店的盐油味,过一会又是麻辣串的草果、胡椒味,还有飘荡在空气之中潮湿的海腥味夹杂着汽车尾部排泄出来了汽油味,路过一个农贸市场时,窜过来一窝令人气塞难忍的臭鸡蛋味。
方胜男神情恍惚,沿着街道机械地返回了自己的住处,掏出钥匙,拧开门锁,瘫软地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忘了吃饭,忘了睡觉,眼睛大睁着盯着吸顶灯发愣,直到夜晚过去,朝霞将一天中最美的光亮送进了卧室,她才似大梦猛醒,找回了神志。
高靖却坚定地摆一下手,再一次截断她的话,更加明确地说:“不是我胆小,也不是我没有正义感,更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这种事太难对付了。关键是势单力薄,(奇.书.网-整.理.提.供)又没有可以依仗的背景,惹不起呀!这事要从根子上说,都是你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引起的。你现在进退两难,我能帮你什么?”
“你是说……”方胜男终于听出了高靖的意思,但又难以置信。这些话,是从高靖的嘴里说出来的吗?方胜男惊诧了!
然而高靖的嘴并没有停下,难以置信的言语继续打击着方胜男:“我是说,我孤身一人在这个城市闯荡,本来就荆棘载途,不能再有其他的什么事情了。”
方胜男的喉咙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用尽了力气只蹦出一个颤颤微微的字:“你……”
高靖锁着眉,皱着脸,一脸的哭相:“我真的无能为力,爱莫能助。只是请你以后不要记恨我。”
惊慌也好,恐惧也罢,压在自己的身上只是一份,如果让高靖和自己一起承担,自然就变成了同样的两份,既然爱着高靖,既然是自己引来的祸端,就没有理由让高靖无辜地跟着自己一起担惊受怕,甚至让生命处于危险之中。想到此,方胜男立即改变了主意,对被人骗款的事决定只字不提,并且暂停跟高靖的一切来往,等屋子一收拾好赶紧走人。方胜男感到了一股悲凉。
高靖依然是一脸的沮丧,说:“胜男,东西我自己会整。”
方胜男尽量拿出遇事不惊的样子说:“男人哪会干这个?得女人办。你还是歇着的好。你说是不是,我的大律师?”
然而高靖并没有因她的轻松而轻松起来,又说:“胜男,你是知道的,我是从山区挣出来的,我们老家的缺衣少食你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我是我们周围几个村,好几辈子唯一上了大学的人,能从那儿奔出来,再熬到今天这个份上,实在是很不容易!”
方胜男不明白高靖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些,不解其意地看着他。因为高靖的身世是她早已知道的。
方胜男再也不能不信眼前的事实了,心里无比震惊,比刚才一进门时的震惊、比突然发现自己被人圈进了那三十六万元的陷阱还要震惊,而且强烈的程度要超出十倍、百倍,宛如天崩地裂!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高靖会突然出现了如此的变化,那天晚上不是还全心全意地帮她分析,帮她出主意呢吗!一向阳刚十足的男朋友在这个时候怎么会如此懦弱、如此自私,而且是如此的直截了当,像是换了一个人?原来的柔情蜜意呢,怎么会如此虚弱?!
方胜男的手停了下来,呆呆地揸在胸前。她控制住自己,和风细雨地说:“高靖,你知道你说了些啥?”
她想劝导自己的恋人,挽留住两个人共同点燃、共同加柴添火,而且烧得炽热的爱情。
“我知道我在说啥,也知道我在干着啥!”高靖斩钉截铁,镇静地看着方胜男,完全是一副壮士断臂忍痛割爱的样子。显然在方胜男来到之前,他经过一番利弊权衡,已经做出了这个关乎自己前途和命运的重大抉择。
第四十二章第四十二章
高靖极其认真,而且语调急切,带着几分乞求地进一步说:“你应该明白,他们显然是追到我这儿,来找那些账本的。”
方胜男带着对海顺公司的愤恨和对高靖的歉意,说:“一进门,我就反应到了。那些人真是太险恶了,不过我说啥也没想到,会把麻烦引到这儿来……”
“光是麻烦倒也罢了。”高靖打断方胜男的话,一字一顿地说,“确切点儿,应该是灾难!”
方胜男尽量做出轻松的样子,娇嗔道:“瞧你把人吓的。啥灾难不灾难的,不让你说这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