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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 / 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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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得意的是,一首“添字采桑子”:“窗前种得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凄清,愁损离人,不惯起来听!”她自觉写景写情,点滴凄清,无不贴切。相信熟知烟台每多夜梦的洪钧,一定能充分体会她天涯遥夜,竟夕相思,“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况味。

正在全神贯注的时候,听得喊声:“爱珠,爱珠!”

蔼如一惊,回头看时,是她母亲在门口;再看窗外,暮色渐合,不由得诧异,辰光过得好快。

“吃过午饭,进这间屋子,整整一下午,在鼓捣些什么?”李婆婆说,“开年到今朝,还没有进账过一文钱,你也该收收心了。”

提起这话,将蔼如的兴致扫得干干净净;暗暗叹口气,合拢词集,收起信笺,默不语,听她母亲再说下去。

“喔,”小王妈大为不安,自己在额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看我,记性这么坏!是潘老爷送来的,还有洪三爷的信,我去拿。”

蔼如啼笑皆非,恨不得给她一巴掌。但看到洪钧的信,就什么都丢开了。她首先注意到信封上印的花样是红梅,便放了一半心,知道洪老太太仍然在世。而拆信细看,则是哀愁满纸,令人凄恻难受。

洪钧的这封信很长。先谈他母亲的病,说是已有转机,不过这一好转,得来非易,全家上下,都累得快病倒了。延医不必花费诊金,但一天早晚两趟请陆懋修来诊视,开发轿马,招待酒食,所费亦颇可观。

接着是谈他自己。本科已经无望,唯有期诸三年之后。只是世路艰难,三年以后,是何光景,甚难预料。如今唯一的希望,是老母早占勿药,他能再应潘苇如的延揽,复回烟台。最后才提到那部《宋六十名家词》,说是江苏官书局根据汲古阁的本子新刻的。他知道她寂寞,特为买这部书,托“公车北上”的同乡,带到济南,再寄烟台东海关,托潘司事转交。书不值钱,而不惮其烦地辗转寄递,无非“聊表寸心”。

这对蔼如自是一种安慰,但愈觉得信中的语言亲切,愈为洪钧犯愁。既怕他侍奉汤药,累得病倒;又为他忧虑,闹了一身的亏空,不知如何弥补?

“今天有人来定席,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怎么样?没有答应。”

如果是类似“打茶围”的客人,蔼如总是应酬的;定席宴客,她就要挑挑人了——李婆婆所说的“不知道你的意思怎么样?”正就是表示估量定席的客人或许不中她的意。因此,蔼如便问:“谁来定席?”

“道台衙门的黄师爷。”

提到此人,她便想起那晚上他念那首打油诗的狰狞面目;心里像误吞了一枚青蝇似地恶心。原以为他当时一怒而去,从此便会绝迹于望海阁,不想还是不死心!这件事倒有些难以区处了。

“娘,”她沉着地问,“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闷损之余,唯有翻翻洪钧寄来的书,作为排遣。最对劲的是李清照的词,觉得她所描画的那些日思春情,恰恰道着了自己的心境;所以一有感触,便会想起李清照的词。

这天在画室中凭窗远眺,想起洪钧,不自觉地念道:“‘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唯有楼前流水,应志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这半阙“凤凰台上忆吹萧”刚刚念完,忽有一个念头:何不抄两首易安词寄到苏州,也让他知道我“倚遍阑干,只是无情绪!”

于是从头细看易安词。中年居孀以后的李清照,万般凄凉,出语便是眼泪,与她此时的心境不合;只有早期与夫婿睽隔,深闺独处,闲愁所至,处处不离一个“他”,却有好些现成的词,可以追寄相思。

趁着一时高兴,先抄了一首“点绛唇”,但改动了两个字:“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阑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碧海,望断归来路。”那“碧海”二字是她所改,原文是“衰草”。

又抄了一首“烷溪沙”:“小院闲窗春色深,重帘未卷影沉沉,倚楼无语理瑶琴。远岫出山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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