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1 / 4页)
洪钧当然无心再听窗内的絮语,悄悄走回原处;接踵而至的蔼如含笑问道:“他们一定谈得有趣!”
“不见得。”洪钧摇摇头。
蔼如诧异了,“他们谈些什么?”她说,“我以为你听他们谈得有趣,都舍不得走了呢!”
洪钧不作声,走向床前,一歪身倒了下去,叹口无声的气。这样子不能不令人起疑,蔼如很快地便跟了过去,摇摇他的身子。
“怎么?”
“喔!”潘司事放下茶杯,两臂靠在桌上,很关切,也很有兴味地问:“蔼如怎么说?有没有在你面前露过什么口风?是不是要等洪三爷中了进士,才肯嫁他?”
霞初不即回答,只咬着嘴唇,两眼一眨一眨地望着灯火,那副不知何以为答的神情,使得洪钧大为紧张,竖起耳朵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想她是说说的,到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什么?”潘司事等于替窗外的人问了一句:“她不肯嫁他?”
“那倒也没有说,不过,她要是说的真话,事情可有些麻烦。”霞初答说:“她说她不愿给人做小;又说洪三爷是有太太的。这两句话合在一起,潘老爷你想,不很麻烦吗?”
“这话该我问。你怎么了?闷闷不乐地。”
“是,”洪钧掩饰着,“累了!”
“你自然是累了。不过,你这样子,跟累不累不生关系。”蔼如又摇他的身子,“到底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洪钧迟疑着,想不出话来回答—听到的不能说;能说的没有听到。
“其实没有什么麻烦,洪太太最贤惠不过;蔼如果真肯嫁,除了名份上吃亏以外,别的都跟正室夫人一样。”
“她要争的就是名份。”
“那—”潘司事终于不能不同意她的看法,怅然地说:“那可真的麻烦了!”
听到这里,洪钧心乱如麻,只觉得砖地上的寒气,自两足上升,冷到脊梁,站在那里心灰意懒,一步都动弹不得。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然发觉有人在他身后拉衣服。情绪消沉的时候,最易受惊,身子一哆嗦,几乎开口发声。急急转身看时,却是蔼如,正在向他摇手,示意不要惊动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