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1 / 3页)
“下官不才,才至中军参将。”谢尚政很难为情。
“梁某听说将军和袁督师是自幼的挚友,怎么这么多年,他也没升你的官职啊。这未免……”梁廷栋说着又一副失口的样子,“哎呀!你看!梁某说得都是什么话,将军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谢尚政心里一酸,脸上却寡淡的笑道:“谁让元素他铁面无私呢!反正,都是为皇上效力,官大官小不都一样嘛!”
“将军真不愧与袁督师堪为知己啊!都是不追逐名利的真君子,大丈夫!”梁廷栋夸道,“梁某是自愧不如啊!”
那“春香”应道:“成对儿莺燕呵……”
“杜丽娘”又接着唱道:“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剪,呖呖莺歌溜的圆……”
谢尚政虽然在广东长大,不习官话,不过也在这官场混了多年,官场的两大应酬玩物他也都能得心应手。打马吊虽然不算高手,但这昆曲倒是很迷醉。这三两下唱来,堂名担中“杜丽娘”的声音让他很是陶醉,于是不由自主地盱起了眼睛来,脚下也打起了拍子。
梁廷栋不动声色地亲自给谢尚政斟酒:“将军此次入京长途劳顿。来!我为将军洗尘!”
谢尚政却全然不觉,还在跟着昆曲的悠长婉转的调子哼着。
脑海中赵率教的幽默,满桂和自己争吵时的执拗,祖大寿爽朗的笑,仿佛就是昨天的事。可现实的残酷却让他接近崩溃的边缘,这一切在上天不曾给予任何暗示的情况下一下子全部被剥夺去了。他失去的不是一点,而是许多许多。
与此同时,滞留在京城的谢尚政也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困惑,手中的一张请柬让他失措不已:“梁廷栋会宴请我……这……崇焕下了大狱,祖总兵出奔,请我……为哪门子事?”
第二十七回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堂名担中咿咿呀呀的昆曲声,使得整个大厅里都变得莺莺燕燕起来,厅中的主客都沉醉在了汤显祖构筑的临川四梦中了。
谢尚政小心地端起酒盅,起身向梁廷栋敬酒:“梁大人,下官受大人抬爱,感激不尽,借贵府的酒水,向大人道谢了。请大人满饮此盅。”
“谢将军!”梁廷栋稍稍大了点声音唤他,“梁某敬你一杯!”
谢尚政这才缓过神来,慌忙端起酒杯,酒杯里的酒也稳不住洒了一半:“不敢!不敢!怎么敢劳梁大人为下官倒酒!”
“不用这么见外。坐下坐下,坐下说。”梁廷栋问道,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咱们不过是闲聊罢了。对了,听说谢将军在军中已经有些年头了,梁某想问问,谢将军是什么时候入仕的?”
“下官自天启二年就跟在督师身边了。”谢尚政言道。
“将军现今官至何职啊?”梁廷栋不动声色地问道。
“哈哈哈,”梁廷栋点头捋须一笑,轻轻碰了一下谢尚政的酒盅,“好啊,梁某恭敬不如从命了。谢将军请!”
“多谢多谢……”谢尚政微微一恭身子,用袖子掩面,将酒喝了下去。
梁廷栋示意他安坐下来,又让一旁的婢女给他斟酒:“谢将军不必拘束,就像在家一样。”
“梁大人客气了。”谢尚政寒暄道,自己的背脊却因为紧张已经湿了一片。
堂名担中的“杜丽娘”已经开始伤春了,咿咿呀呀地唱道:“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荼蘼外烟丝醉软。春香呵,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