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 / 2页)
河道一直通到豪宅门前,有专用码头。
红地毯一直从码头铺到门前,古镇商会组织的欢迎队伍近百人,有六十盏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其中三十六盏分挂在码头俩旁,另二十四盏由人提着,站在码头到豪宅门口。
乌蓬船先上岸十余个骠悍的汉子分站俩旁,接着华金亭在俩个妖艳女子搀扶着从楼船下到码头,微微向几个古镇的头面人物点头寒喧,由众人拥着进了豪宅。
这就是华金亭要得派头,他离古镇去上海滩闯荡十余年回乡的第一次露面,就彻底震撼了古镇。
连续几天,每天天一亮,庄致远和白天云就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其实,他们是来到镇外运河与通往古镇河道连接处。往常,他们去运河,通常是去戏水,或抓鱼捉虾,但现在他们却并肩呆呆坐着,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们充满着盼待的眼光遥望着运河的尽头,简直就象俩尊没有生命的泥塑。
当暮色越来越浓,古镇人家已亮起了灯光,忽然,呆坐在运河岸边的庄致远和白天云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激动地盯着远处。
原来,运河远处有光点在深沉暮色是出现,他们知道,他们盼待一睹风彩的神秘人物华金亭衣绣还乡了。他们想沿着河岸跑上前去,但他们都没有动,俩人靠在一起的手,不知不觉紧紧握在了一起。他们都感到对方手心在冒汗。
华金亭的船队靠近了,庄致远和白天云的心震憾了。
他们见过最豪华的船,是米家所有的乌蓬船,但米家的船与华金亭的船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在气派上,就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后来米家豪宅移主,米家全家移居海外时,庄致远内心深处还隐隐产生了几分快感。
被拧着庄致远和白天云耳朵的管家怒斥之后,恨铁不成钢的庄父让俩人脱裤用竹片打屁股,虽然俩人被打的次数相当,但落在庄致远身上的轻,落在白天云身上的重,白天云整个屁股被打得红肿不堪,晚上睡觉只能伏不能躺。
当晚,庄致远气不过,独自一人潜入米府,乘着米家为詹姆斯举办舞会之机,在管家的被子里拉了一堆大便。第二天,管家代表米家家主向庄父宣布,从此禁止庄致远和白天云踏入米家半步,只要擅自闯入,必将打断他们的腿。
如果这个禁令生了效,庄致远和白天云也许就是另一番人生,或者就此为非作歹下去,一生不务正业,说不定还真会误入邪途,沦落为强盗,再也不会有后来在上海滩叱咤风云的精彩。
禁令宣布不到三天,最受米家家主宠爱的么女米佳妮因不见经常陪她玩的俩个小哥哥而拒绝进食。米家家主前俩任太太的子女,早已成人,远走高飞,米佳妮是他五十九岁生的,长得如同天使般可爱,又极为聪明,被他视为掌上明珠,百依百顺。加上贵客詹姆斯也对俩个充满灵气的小男孩极感兴趣。詹姆斯这次来中国,主要是带着女友来渡假,来感受神秘古老的东方文明,同时,也受米家家主之邀,为米佳妮打下学习英语的基础。米家最早与西方通商,子女都要送到西方学习。詹姆斯建议,单独教米佳妮一人,效果不会太好,让俩个小男孩陪学,会起到竞争的刺激作用。
船队由五艘船组成,其中四艘乌蓬船,每艘船的船头船尾,各站着俩个提着气死风灯笼黑衣劲装的汉子,中间一艘则是楼船,层层亮着灯光,给他们的感觉,如同晶莹透彻的水晶空。
船队由运河进入了通往古镇的河道。
船队在河道行进,庄致远和白天云在岸上跟着跑。
华金亭站在楼船的顶层凝视着古镇方向,俩边各站三个提着灯笼的汉子,一个坚实的汉子陪在他的身边,虽看不清他们的面容神态,但天下万物芸芸众生皆不在眼下的气派,岸上的庄致远和白天云也能感觉到一种逼人之气。
船队一进入古镇,整个古镇沸腾了,几乎整个古镇的人都涌到河边观看。
这样,庄致远和白天云又重回到了米家后花园,还因此打下了英语基础。
过去,庄致远之所以让米佳妮跟着他们玩,主要原因就是为了能在这童孩心目中天堂般的后花园自由自在,但因内心深处对米家的冷淡和白眼有气,时常在游玩中拿米佳妮出气,每次米佳妮被庄致远弄哭了,都是白天云象大哥哥一样安慰她,如果庄致远对米佳妮有过份举动,从来对庄致远言听计从的白天云也会出面劝阻。因此,米佳妮对庄致远敬畏有加,对白天云则亲切依赖。
举家移居海外,是米家的即定方针,庄致远的姑姑曾向庄父透露,他们移民海外后,祖宗的家业是不能转让的,将委托庄父代管这栋豪宅,庄致远不因此兴奋得失眠了一个晚上。这次突然卖给华家,到底是什么原因,连庄致远的姑姑也不清楚,只知道丈夫去了一趟上海,回来就匆匆忙忙开始准备迁徙。
这件事在整个古镇都是个谜,直到多年后,庄致远和白天云在上海滩站住脚,与已经是上海滩龙头老大的华金亭生死较量时,才弄清楚了个中原委。
米家鼎盛时,加上佣人,住在这栋豪宅的有上百口人,到了卖宅时,已只有三十多人,宅子并就显得冷冷清清。米家走后,华家并没立即搬进,这时华金亭还在上海,只派了个姓张的师爷带着几个下人来接收,整个宅子就更空空荡荡,飘荡着一种古旧阴森之气,胆小的人单独走进,多半会心虚气紧。庄致远和白天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们不怕,宅里无人,依他们的性格脾气,非得在宅子里昏天黑地,折腾个地覆天翻。但米家一行人坐乌蓬船走后,俩人不知为什么,一点兴趣都提不起,突然变得规规矩矩,整天沉默寡言,诡诡秘秘。深知自己儿子品性的庄父非常担心,这俩小子沉默中的爆发,镇上不知道什么人又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