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1 / 4页)
“你也是死人?”赵细烛问得战战兢兢,“这么说,这儿有三个死人?两个不会说话,一个还会说话?”
赵万鞋突然听到什么声音,缓缓回过身去,他看到了墙上的影子马。“谁在墙上……画了马?”他走近墙边,把手摸向墙面。
影子马在他的手指下突然消失了。“扑”地一声,一个布包从瓦面上扔了下来。赵万鞋一惊,将布包拾起,解开,从包里取的竟是一件样式奇怪的布衣!他打开布衣打开看了一会,失声:“马衣?”
这是一件缝纫得异常精致的马衣!赵万鞋抬脸朝殿瓦上看去,一条白色的人影一闪,不见了。
“你是谁?”赵万鞋问着瓦面。
瓦面不再有任何声音。赵万鞋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忙把马衣塞入怀里,往上驷院快步跑去。
柱上挂着记日子的悬牌。这只手抓住了悬牌,将牌取下。悬牌上一行黄字:“宣统十六年十月初九日”。这是溥仪离宫的日子,也是大清国的最后一天。
赵万鞋把悬牌紧紧抱在怀里,两颗老泪滴在了牌面上。
赵细烛是从那个被套爷炸开的“门”里走进来的,这儿原是御马房堆放草料的地方。他从地上拾起一盏破灯笼,从怀里掏出火柴,点着了灯笼里的蜡烛,向御马房走去。
他推开了御马房的木门,喊问:“赵公公在么?”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跌倒。马厩里里外外没有一丁点儿响声,连一匹马影子也看不到,地上已是一片狼籍,到处扔着马具,食槽也已翻倒,水桶底儿朝着天,木栅门也塌了,显然,有人在这儿抢劫过马。
赵细烛抬高灯笼,绕过绊脚的马具,向汗血马的厩舍走去。厩舍里静得可怕,既没有人的动静,更没有马的动静。“汗血马,”赵细烛低声喊,“汗血马,你还在这儿么?”他侧耳听了下,什么也没听到。
赵细烛用灯笼照着地上的死尸,将死尸翻了过来,很快就认出这是宫里的两个太监,便定了定神,对死尸道:“你们二位,不是古董房的公公么?怎么会死在这儿?”
死尸的额头上嵌着血洞,显然是被枪打死的。赵细烛把手往死尸鼻子上晃了晃:“二位,真的死了?”
“进这间马厩的人,没一人能活。”从马厩角落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赵细烛吓了一跳,问着黑暗:“你是谁?”
苍老的声音在黑暗里传来:“我,当然也是死人!”
他到处找了起来,淌着泪道:“汗血马,你不是能听懂人话的么?我喊着你,你该应一声才好。……汗血马,你不应我,是不是我不该叫你汗血马?我给你取个名吧,叫你宝儿怎么样?我小时候,我爹就叫我宝儿。宝儿,宝儿!你在这儿么?”他推开了御马房的另一排空马厩,突然脚下踩到了什么,急忙抬高灯笼。
木栅门前,趴着两具死尸!
赵万鞋两只手捧着悬牌,披散着苍灰色的长辫,满脸是泪地贴着宫墙走着,嘴上念念有声:“我也该走了……该遵着皇上的旨……带上文房四宝……给死人画像去了……细烛,你在哪?……细烛,赵公公得领你去见一人……细烛……细烛……”
他身后的宫墙上渐渐浮出了神秘的影子马。
影子马在默默地看着踉跄而行的赵万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