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1 / 2页)
殷无悔一阵悲愤袭上心头,一股哀伤涌上了他的大脑,休远是因为要救他,而他却无力救休远,竟眼睁睁地看着休远就要这样丧命于敌人的手中,你叫他如何不怒?叫他如何不悲?他并不知道对方只是想制住休远的穴道,他只道休远定死无疑。他的心似乎全都被撕碎,有血在滴,从心中滴在体内,激起了一片如怒潮般的狂响,然后从心中涌到肺部,肺也似被这悲愤的狂潮冲碎,带着一阵碎裂的狂响涌上喉际,声带也被挤开。
“狗贼,我要你血债血还!”涌出口时,却是一阵嘶哑而破碎的声音,空气也被冲击得有些碎裂,所有人的心神全都被这破碎的狂吼冲击得有一种想要破碎的感觉。用剑的,剑缓了一缓;用刀的,刀慢了片刻。刀风、剑气都有一种被冲碎的感觉。这片密密的树林中,这茫茫的夜幕里,至少有两个东西不是破碎的,更没有缓和之意,而是更疾、更快。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两颗普普通通的铁弹。本来那旋转之时有一点点的破空之声,但现在没了,那破空之声被殷无悔那破裂的狂吼给撕成了无数的破片,浮游于茫茫的黑夜里,飘荡在无边的宇宙中。
而这三位小师太突然感到压力一轻,本来就快要葬身于对方的剑下,可是这天外神兵却救了她们三条命,她们在感激的同时,也不忘怒恨,她们的怒恨也完全发泄在剑上,佛祖怒而始创“狮子吼”,而这三柄剑发怒,使本来很绵密柔和的峨嵋剑法,一下子充满了杀意和杀气,三位小师太犹若母虎一般。
休远见到殷无悔横飞而去时,心头一喜,可是她的剑已怒击而下,没有了选择,她已经毫无借力之处,她只得顺着气势疾攻而下。那两名追杀殷无悔的剑手,见殷无悔居然横移而去,大吃一惊,可是身后又有剑手追到,他们便立刻双剑互激,一人飞坠,下坠的速度增快,而另一位却借劲倒冲而起,来阻挡休远那一柄怒气夹着焦虑而激出无匹杀意的剑。但那一名从树底下攻上来的高手因眼前的殷无悔突然飞去,便迅疾改变剑的方向,迎面向休远刺到,这一剑的气势是弱了一些,但其杀意未减半分,而且怒意十足,似乎把殷无悔将他戏弄的恨意全都转加到休远的身上,因此这一剑绝不能小看,而这名剑手的功力似乎很猛,比休远的功力高出很多。因为这一剑居然有一种将空气撕裂的感觉。
休远也觉察到了,但她无可奈何,那名被激得不降反升的杀手之剑已经和她的剑搭上了。休远想借力反弹,可是对方并不给她机会,只是用剑绞击,这是一股下拉的力量。峨嵋派的剑法本以阴柔缠绵见长,可是休远这一下只是想硬击借力,所以她上了一个当,她下坠之势更急,那名杀手也在下坠。而休远迅速迎到了另一柄剑,那柄有将空气撕裂感觉的剑。
这一次休远用力一绞,可是对方的功力太深厚,根本就不能绞开他的剑,更不能带开他的剑,不过却使对方的剑偏移了一些,而休远自己的剑反而给绞得歪向一旁。
她大惊,休清和众峨嵋小师太都大惊,殷无悔也大惊,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休远的眼睛微闭,她知道这回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这一剑的,她只会死在这一剑下,所以她闭目等死了。那死亡的阴影向她的大脑袭来,首先出现的竟是一副饱经沧桑而依旧洒脱出尘的脸,和那略带淡淡忧郁而又深邃难测的眼睛。很熟悉的面孔,那副面孔突然变得特别霸气,有一种脱俗飘逸的魅力,但转眼又变成一张带有梦幻般气质而又莹润饱含无限爱意的生机之脸孔,那斜插成两道独特风景的剑眉,那略带顽皮的嘴……她想到的居然是凌海,她有些遗憾,她有点惆怅,她有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似乎有些太不值得了。她只觉得自己还没有尝过爱的滋味,虽然她是佛门中人,但她却似乎知道爱情的感人和浪漫。那是在她十三岁那年,那时的她已经完全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了,但她的心很单纯,只是有些顽劣而已,恒静师太总是这样说她。
那年的四月,她和几位师姐下得峨嵋山办事,却发现了别人的一段缠绵的爱情故事,那一次她很感动,那单纯的心就涌出了一颗对爱情崇拜的幼苗,她有些崇拜那一对男女。于是这四年来她一直将这个故事,这个真实的爱情故事在心中酝酿,无数次感动之后,她竟起了一种对美好爱情向往的心理,俗话说:‘哪个少女不怀春’,休远是一个正处于豆蔻年华的少女,又有如此美好爱情理念,当她第一眼见到凌海那绝世的剑法,先是惊奇,由惊奇再转变为崇拜,当她看到那饱经沧桑的脸却带着一种异样的风采和那略显忧郁而又深邃莫测的眼睛时,她的心神有些颤动,而又见到凌海那仁心侠义、纯朴善良的个性,令她的心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她想到自己是佛门中人,又见到恒静师太那不太高兴的样子,她在警告自己,不能动情。
当那晚在山洞之中,这饱经沧桑的偶像竟是如此英俊不凡,超群脱俗,而他的身世又如此凄惨,不仅激起了她女性天生的母爱,还激起了她难以抑制的爱意。那时候,她已经很难控制对凌海的爱意,一路上虽然相隔咫尺,可却有车厢阻隔。她头脑中全是凌海的影子,她实在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意,在接过凌海所给的药丸之时,他那副窘态,她想起来便有些好笑。
到了临死之时,她也忘不了凌海那潇洒的举止,英俊的脸蛋,她在暗笑自己傻。
那毒手盟的高手之剑在空中顿了顿,他也似乎有一点不忍心让这样美丽的小尼姑死在他的手中,他的心神稍动了一动,手中的剑也便缓了一缓,杀意减少,力度也减少,他只是想点休远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