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 / 2页)
官旭明狡黠地一笑:“张黄联婚嘛,张皇失措地联婚,岂不是手忙脚乱么?”
穆秀珍说:“我还以为你认识他们,正奇怪他为什么不请你去喝喜酒。那照你这样说,有很多人都不适宜结婚啰,两公婆的姓都是相冲的。”
官旭明说:“这种东西你信则有不信则无,相冲不相冲我不知道,起码有些姓放在一起很搞笑。比如说……”他想了一下,道:“姓肖的最好不要和姓朱的结婚,用乡下话来说就是烧猪联婚,老婆姓肖老公姓朱,那就是老婆把老公烧了吃。姓柯的最好不要和姓史的结婚,疴屎联婚,听起来就恶心。姓邬的最好不要和姓龙的结婚,乌龙联婚,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姓赖的最好不要和姓廖的结婚,赖尿联婚,晚晚要换尿布。姓高的最好不要和姓阮的结婚,睾丸联婚……”
他还没说完,穆秀珍已经笑得弯下了腰:“你要死呵,哪有这么巧的事,全撞到一起了!”
官旭明好久没见过穆秀珍这样开心地笑了,一霎时自己也受到了感染,觉得很开心。上一次笑是在什么时候?实在没有印象了。本来一家人就是应该相处融洽,时时开心欢笑的,谁料这在官家竟然成了一件奢侈的事。穆秀珍这一笑,让官旭明有拔开云雾见太阳的感觉,也许,从今天开始,一切都将改变?
街灯渐次亮起,做生意的铺面更是五彩缤纷,以奢华的热烈和亮丽的色彩来掩饰它空洞的内容。两人转过街角,眼前忽觉一亮,只见香格里拉大厦灯火辉煌,楼前泊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车,三五成群的客人一批一批地往里面进去。酒楼门口站着几个花枝招展的迎宾,在殷勤地招呼客人。门口竖着一个大大的喜牌,上书四个大字:张黄联婚。
穆秀珍看着这一番场面,眼里放出光来,不无羡慕地说:“你看他们多开心,又有钱,又有机会花钱,真是威过威士忌!”
官旭明道:“时代总是在进步的,上一辈看我们,觉得我们很幸福;我们看文棠的婚礼,觉得他更幸福。可是拿现在的水平去衡量,就觉得文棠的婚礼很一般了。以后官官结婚,我看怕要热闹成什么样子也说不定!”
穆秀珍哼哼着说:“官官结婚?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恐怕我早就骨头打鼓啰。”
官旭明说:“生活好了,人就长寿,我们要争取四代同堂。”
穆秀珍笑完了,舒了一口气,信口道:“那我也不能和你结婚,你姓官,我姓穆,棺木联婚,不得善终,不得好死……”
她突然停住了,很吃惊自己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她根本没有思考过,一切都是顺乎自然,不知怎么一张嘴就流水似地说出来了。她以前好像听人说过,专心的预测不容易成功,无意中得来的直觉才最灵验;恶毒的诅咒难以实现,顺口而出的谶语一说就灵。她猛然省起,这棺木联婚确实是极其凶险、极不吉祥的一宗婚姻,是否预示着将来真的会有一个悲惨的结局呢?
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官旭明走了几步,觉得身边好像少了一个人;回头一看,穆秀珍拉下了一截,站在那儿目光直直地发呆。他回身走几步,问:“你怎么啦?不舒服?”
穆秀珍不以为然地道:“你别净挑些好听的话来说,也许你心里巴不得我早点死哩。我死了就没有人骂你没有人管你,你就可以翻天了!”
官旭明说:“你看你看,你又来了,好好的又不知谁踩了你的尾巴。”
穆秀珍道:“像我这么凶的女人是好难相处的,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是这个样子,谅你也没什么办法。”
他们之间的谈话经常都是这样,从好好的开始,到不尴不尬地结束。好像相互之间已经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只不过是住在同一间房子里同一张桌子吃饭而已。这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也没有谁想过要改变这习惯,也就让它就这样延续下去。又走出一段距离,官旭明突然心头一亮,微笑着道:“他们结婚太匆忙了,有点手忙脚乱。”
穆秀珍一怔,问:“你又怎样知道?你和他们认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