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振千山 第148节(第1 / 4页)
床底,一片漆黑。
待适应了黑暗,能隐约看清这里面的情形后,玉蝉衣骇然一惊。
床下四四方方的空间里,躺着一人——或者说,躺着一具尸体。
尸身未腐,平躺在木板上,周身被丝丝缕缕的灵力笼罩,看在黑暗中朦胧的身形,像是男子。
第130章 沈秀 你走吧!
明月夜万籁俱寂,进了屋更是听不到一点声响。
钻进屋子里后,玉蝉衣影子一路贴着窗户缝隙,先是游走到酒坛的影子后,沿着桌子的影子一路爬下来。
屋子里弥漫着酒气,另外还有一种寡清的、死气沉沉的气息。
烛台上烛火未点,几束月光从窗子透进来,紧挨着窗的桌子被照得亮堂堂的。开了封的酒坛和酒盏凌乱摆在桌子上,除了酒坛与酒盏之外,桌上还有一物,单独被放在桌角——是水梭花鱼骨。
难道……是发现她了?
这种猜测令玉蝉衣呼吸紧促起来。
但就在玉蝉衣以为陆子午是发现了她的存在、在对她喊话时,陆子午却扔了酒杯,倒头倒到了床上,神色委屈,嘴巴里还在低低地说着什么话。
“枢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明明他小时候最听话。明明他向我保证过,等他长大之后,不会让他娘亲再受一点委屈。”
陆子午不断地诉着苦,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安静下去。
它比月光更白,月光覆在上面,更像是洒了一层白霜。鱼骨被置放于木盒中,此刻木盒微微敞开,玉蝉衣一眼就注意到了它。在水梭花鱼骨旁边,还摆了几个药瓶,玉蝉衣闻到了熟悉的药味,是她曾经也用过的玉容膏。
除了桌子与床,这屋子里,就没有多少物件了。
打量完屋子这一遭后,玉蝉衣纵着影子,来到陆子午的床边。
当玉蝉衣离近了,能将陆子午的床榻看得更清楚了些,才发现床榻四面果然都被围着,无法看到床底。再一看陆子午身上穿着的白衣几乎要和无尘的床铺融为一色,如一只白蛾贴在床板上,而她面上种种欲望纷杂的情绪淡去,神色变得如婴孩入睡般安然。
饶是玉蝉衣身在不尽宗,只将影子放进陆子午的房间来窥巡,此刻也是屏气慑息,紧张而又小心地贴着床幔投下的影子行动,避开陆子午的视线,将影子塞进床底的缝隙。
整个过程中,陆子午并没有往窗边瞥来哪怕一次目光。
玉蝉衣心跳如擂,继续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陆子午任何动作,她才松了一口气,放心大胆地继续看了下去。
陆子午好像爱极了白色,她的床榻很特别,不像是别的底下有空间的床铺,陆子午的床铺窄小、床下没有空间不说,床幔、床单还都是洁白的。除却陆子午唇间与颊上嫣红,床上几乎没有其他颜色。
在凡间的记忆全部回来之后,陆子午的床榻对玉蝉衣来说透着一股无端的怪异。这一眼望去,入目都是白色,刺眼的、单调的白,看上去,只差个“奠”字,陆子午的房间就能成为一间凡世中才能一见的灵堂。而白衣的陆子午趴在白床上,面颊贴着白布,就像是卧抱着一具停灵的棺椁一样。
这种莫名奇妙的怪异感,让玉蝉衣迟迟没有离开,思前想后,最后下定决心,将影子贴紧着窗边的缝隙,一点点挤进了陆子午这间除了她本人之外从无人踏足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