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1 / 2页)
他站起来,手不停地抖动,一时间不知怎样开始,他走到最后一排椅子旁边,身体靠着椅子,把手放到椅子的靠背上。他用手理了理头发,似乎要做一次深呼吸,他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兴奋表情,以至于脸色都变得通红。一种可怕的怀疑在巴恩斯坦波尔的心头谅过。他每次站起来讲话就好像站在伦敦西区圣巴纳巴斯教堂进行每周一次的说教那样、几乎对所有的拿情都毫无顾忌地给予抨击。这种怀疑感在不断加深,已经到了一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个星球的朋友们,同胞们——我有一些事情要对你们说,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向你们请教几个有关道德伦理的问题。我想坦率地同你们探讨一些简单、朴素但又非常重要的问题。我想,我们应该像正常的人与人之间那样,彼此之间应该开诚布公,不要拐弯抹角。让我开始我要说的。我要问你们,在这个所谓的乌托邦国家;你们是否仍然还拥有社会生活中最神圣的东西?你们是否仍然尊重婚姻契约?”
他停了一下,在这期间,巴恩斯但波尔听到乌托邦人回答说:“在乌托邦,没有契约。”
可是,阿莫顿神父在提出问题时并不期望得到回答,他只是在用布道的方式提问题。
“我想知道,”他把声音提高了很多,“如果伊甸园里我们先父母神圣的结合适用于这里的话,排除其他所有的不正常性关系,一个男人和上个女人组成家庭,终身厮守是不是你们的生活准则,我想知道……”
“可是、他并不想知道,”一个乌托邦人插了一句。
这个本来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交谈现在已是非常引人入胜;似乎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他的大脑里,而一种巨大的力量文很快把他带回现实中来。他在这里的所见所闻把他对掌握知识的兴趣扫得荡然无存。在谈话的后半部分,他的目光在风格典雅的建筑上停留了一会儿,最后又回了那些漂亮的乌托邦人身上。他仔细端详着每一个乌托邦人的脸。
他又用怀疑的目光回头看看他的同伴。
很多乌托邦人的脸上都充满着诚挚和美丽;就像意大利美术作品中一张张天使的脸。有一位妇女长得很像米开朗基罗笔下的特尔斐·西比尔。他们那些男男女女非常轻松自然地坐在一起,绝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全身贯注地投入到讨论中。巴恩斯但波尔看到一双友好的眼睛时不时地注视着他,或者注视着斯特拉女士的衣服以及穆什先生的眼镜。
巴恩斯但波尔对乌托邦人的第一印象是他们都很年轻。现在他察觉到很多人的脸上都充满了令人自豪的成熟,从他们脸上找不出地球人脸上常常出现的明显年龄标志。但是,厄斯莱德和莱昂的眼睛。嘴唇。额头都出现了饱经风霜后留下的皱纹。
巴恩斯但波尔很奇怪地感觉到他对这些人既有麻木感,又有亲近感。他有一种感觉,好像他老早就知道有这样一个民族存在。他们的做法为处理地球k的事务提供了一个绝对正确的标准。同时,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同他们在一起。跟他的同伴比较起来,乌托邦人是那么正常,又那么了不起。相反,他的同伴们看上去极其古怪,而且还在装腔作势。
“双方是否互守贞洁……”
伯利先生举起手。“阿奠顿神父,”他抗议,“请不要再说了。”
他有一个很强烈的愿望,他想同那些高尚、漂亮的人友好、亲密地相处下去。他想把自己送给他们,同他们联合成一体。但是,一想到这些,他产生了一种恐惧感,身体在不停地颤抖。他渴望他们能承认他,把他看成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他的愿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作为一个地球人丑陋的面孔和微不足道的价值。他想为他们鞠躬。在他周围光明和美好东西的下面,潜伏着一个不可逆转的预兆:他最终会被赶出这个星球的。
乌托邦人留给巴思斯但波尔的印象大深刻了,他完全沉涸于欣赏他们的风度和漂亮的容颜。一时间他没有注意到,他那几个地球人同伴的反应同他的反应是何等的不同。一想到地球人生活当中的古怪、荒唐和残忍,他会时刻准备着不加批判地接受乌托邦人的教育和生活方式。
阿莫顿神父的行为使他认识到,他们不会顺乌托邦人的观点,并且极有可能对乌托邦人产生相当大的敌意。首先,阿莫顿神父圆圆的脸和囱囱的眼睛里一直存有怀疑态度。他有意让某一个人起个带头作用。在碰见格林雷克漂亮赤裸的尸体之前,他一直沉默不语。在到湖边、赴宴,以及会议安排期间,他表现出的天真和恭敬态度为对抗和敌对埋下了种子。好像这个像奇观一样的星球向他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要么接受乌托邦,要么驳倒乌托邦。也许是因为作为一个公共监察官,他养成了顽固的思维习惯,如果不去谴责他人,他就会感到自己不正常,不自在。他也许真的被漂亮,赤裸的尸体吓呆了,现在他开始咳嗽,发出古怪的声音,对自己小声咕哝着。好像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
当有关人口的问题被提出来时,他第一个站起来打断了这个问题。在讨论有关先知的轮子时,他的理智一时战胜了感情冲动。但是,他对乌托邦社会不断增强的偏见又开始支配他了。“我必须站出来说话了,”巴思斯但波尔听到他自言自语道,“我必须站出来说话。”
他突然开始提问题。“有些事情我必须弄清楚。”我想知道,这个所谓的乌托邦到底有什么样的道德标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