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 / 2页)
“看着他,”史布克命令道,“你看见了什么?”
“一个死了的士兵,”我回答道,感觉自己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他看上去有多大?”
“汤姆,这个就给你了。”爸爸说道,“没准儿什么时候你能用得着呢。有空就回家看看。你走了,我们大家都会想你的。”
“孩子,该动身了。”妈妈一边提醒我,一边走过来和我拥抱道别。“驱魔人史布克已经到院门口了。我们可不要让他久等啊。”
我不喜欢那种拖泥带水的道别方式,说过再见后,我就一个人走出了屋子,往院门口走去。
史布克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院门外,天还没有全亮,他的身影看得不是很真切,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他戴着兜帽,站得笔直笔直的,身材还是那样高大,依旧是左手握着那根手杖。我拎着我的小包袱,径直朝他走过去,心中极为忐忑不安。
出乎我意料的是,史布克并没有站在那儿等我走过去,而是推开院门迎了上来。“好了,小伙子。”他说道,“跟我来,我们要上路了。”
从远处欣赏吊死岭是惬意的,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接近它。也许从它的名字你就能知道它有多可怕。
传说在曾祖父生活的年代,这里爆发了一场惨烈的战争,当地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参加了这场战斗。这场战争使许多原本幸福美好的家庭一夜之间支离破碎,妻离子散,和睦友爱的兄弟手足反目成仇,刀戈相向。
战争期间的最后一个冬天,在村边上,也就是北边一两公里的地方,进行了一场最后的决战。战斗结束以后胜利的一方把所有的俘虏带到了吊死岭上,全部绞死在北面山坡的树上。他们甚至还绞死了一些自己人,说他们是胆小鬼,面对敌人的时候不敢战斗。也有人说是因为这些人拒绝参加战斗,因为他们认为那些敌人根本就不是敌人,而是他们的乡亲,所以不愿意参战。
杰克一向胆子很大,但即便是他,也从来不愿意在接近边界篱笆的地方干活,甚至我们家的狗都不敢走进那片森林。特别是我,能感觉到一些别人所不能感觉到的可怕东西,所以即使是在北边的牧场上我都不敢停留。站在那片牧场上我仿佛能听到那吊着死人的绞索在吱吱作响,树枝也被压得低声呻吟,甚至那些人垂死时所发出的毛骨悚然的喘息与呻吟。
妈妈曾经说过我们家人长得很相象。不过,我认为妈妈在某些方面和我更相似。因为我知道,她也能够看到一些普通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记得有一年冬天,那时我还很小,所有的兄弟都还住在家里,晚上从吊死岭上经常传来奇怪的声音,即便是在卧室里都清晰可闻。虽然我的哥哥们什么也听不到,但是我听的很真切,晚上都无法入睡。当我因害怕而大声叫喊时候,妈妈总会上来看看我,即使是在她要很早起来做家务情况下也是如此。
我们并没有沿着门前的路走出去,而是一路往北朝吊死岭走去。很快我们就穿越了北边的牧场,而我的心也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在抵达边界的栅栏时,史布克像小伙子一样,很轻松地跳了过去,而我却愣在了那儿。当我把手搭在栅栏上时,我听到了吱吱的声音,好像是吊着死人的树枝被压弯时发出的。
“怎么啦,小伙子?”史布克回过头看着我问道。“要是你对自己家门前的这座山都这么怕,那你对我又有什么用呢,不如趁早回家算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笨手笨脚地翻过了栅栏。我们吃力地朝山顶走去,越往上走,树木就越茂密,光线也越来越暗,直至最后一丝晨曦被树阴完全吞噬。越往上走,寒意也越来越浓,我忍不住打起冷战来。这种寒意足以让你浑身起鸡皮疙瘩,感觉后脑勺的头发都一根根竖了起来。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可能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以前我就有过这种感觉,似乎某种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它就在我身边。
当我们到达山顶的时候,我仿佛看见那些吊死者的冤魂就在我下方,足足有上百人,有的甚至是两三个人同时吊在一棵树上。他们穿着统一的军装,系着宽大的皮带,穿着大靴子,在树枝上地摇来晃去。
就在我看着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强劲的风迎面吹来,这风是如此的寒冷和凄厉,仿佛不是来自自然界,而是从遥远的地狱深处吹来的。树木都被吹得弯下腰去,枯叶纷纷飘落。过了一会儿,所有的树枝都变得光秃秃的了。又过了好一阵,风才停息下来,史布克把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带着我走近那些吊死者。在离吊死者不到一英尺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
最后,她说要到森林里去看一下,以把那些叫声彻底解决掉。妈妈说到做到,有一天晚上她勇敢的独自一人去了吊死岭上的树林里。当她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并且在随后的几个月内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叫声了。
不过,有一点我就不像妈妈了,那就是妈妈要比我勇敢的多。
第二章在路上
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我就起来了,但妈妈比我起得更早,忙着在厨房里给我张罗早饭,做我最爱吃的熏肉和煎蛋。
当爸爸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我都快吃完了,正用最后一片面包抹盘子,好把残余的汤汁吃进肚里。在我要向他辞行的时候,爸爸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我的手中。那是一个小小的火绒盒,这可是爸爸最心爱的东西,也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在我印象中,好像是从曾祖父手中一代代传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