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 / 2页)
我跟在史布克后面,沿着树篱一直走到一个铁门旁边。这个门很小,和我的腰部差不多高,门上涂着亮绿色的漆,这漆似乎是刚涂上去不久,看上去还没有干透,可史布克的手已经伸出去准备拔门闩了。我觉得有点奇怪,难道他没有看到大门上的油漆是刚涂上去的吗?难道油漆不会粘到他的手上?
突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就在史布克的手即将触到门闩的时候,它居然自己拔出来了,门也慢慢地打开了,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移动它似的。
“谢谢。”我听见史布克说道。
屋里的前门是不可能自己就开的,因为它需要钥匙才能打开。我看见史布克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很大的钥匙来开门。那把钥匙看上去很眼熟,他上次在水街十三号用的好像就是这把。
于是,我问史布克问道:“这把钥匙是不是你在赫尔索用过的那把?”
我们行进的速度被迫慢了下来,不过这倒让我很高兴,因为我的脚后跟儿上已经长了几个大水泡,走慢点儿多少会舒服一些。当我们到达齐本顿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尽管还在刮风,但天空中的乌云已经逐渐散去,远处紫色的山脉在低垂的天际映衬下清晰可辨。史布克一路上一直沉默寡言,但这会儿却显得很兴奋,不停地大声叫着每一座山的名字。如帕力克佩克山,它是离齐本顿最近的一座山,其他的山,有些可以看得见,有些隐没在远处,如梅勒克努尔山,萨德勒山和狼山。
当我问史布克,狼山中有没有狼的时候,他带着一丝神秘地微笑回答我,“一切皆有可能,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小伙子。”
在大路的前方,一座村庄映入我们的眼帘。史布克并没有径直走过去,而是用手指指向了一条狭窄的小径,那条小径从我们正在行走的大路上分叉出去,蜿蜒而上,旁边是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
“我们从这边走,虽然要多花点儿时间,但这样我们就可以不从村庄经过了。我不想接近那些村民,估计他们更是希望如此。”
“是的,小伙子。”他回答道,当他推开门的时候,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说,“我有一个兄弟,就是做锁匠的那个,给了我这个。它可以打开大部分结构不是很复杂的锁。这对我们的工作非常有用。”
这门似乎很久没有开过了,被推开的时候,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我紧随史布克之后,来到了一个狭小而阴暗的走廊上。在走廊的右边有一段很陡的楼梯,而左边则是一条窄窄的石板路。
“把所有的行李都放在楼梯脚下,”史布克吩咐道,“小伙子,别磨蹭了,我们不要浪费时间,要不然饭菜可就凉了。我可是喜欢吃热腾腾的食物。”
于是,我把他的包和我的小包裹放在他说的地方,跟着他沿着那条石板路走去。这条路肯定是通往厨房的,我都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诱人香味。
当我们进入到厨房时,果真没有令我失望。厨房的摆设让我想起了妈妈的厨房。窗沿上有一些大罐子,里面种着各种香草。黄昏时的余晖从窗户投射进来,使房间显出斑斑点点的各种叶影。远处的角落有个炉火熊熊燃的大火炉,使房间暖洋洋的。房间正中央的石板地上是一张很大的橡木餐桌。桌子上面已经摆好了两个很大的空盘子,在餐桌中央,有五个装满食物的大碟子,旁边还有一个冒着热气的瓦罐,里面盛满了热气腾腾的肉汤。
这使我又想起了杰克对驱魔人生活的描述,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他说得很对,驱魔人的生活的确是一种孤独的生活。你只能让自己不停地工作,才能暂时忘却孤独。
小溪两旁有一些矮小的灌木,在狂风的肆虐中,被吹得东倒西歪。走了一会儿,前面突然出现一片悬铃木和梣树混杂的树林,当我们走进树林时,风也渐渐减弱,变得像是在轻声叹息。这片树林很大,至少有几百棵,这倒是个避风的好地方。可不久,我就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我注意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有些树在风中不断地摇曳,要么是树枝被吹得吱吱乱动,要么是树叶被刮得瑟瑟作响。但是,另外一些树却悄无声息。更加奇怪的是,远处的风声虽依旧可闻,但树林里却只能听到我们的靴子踏在地上的声音。一切似乎都停止了,树林里异常的寂静,这种异乎寻常的寂静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冷透脊骨。我甚至怀疑,这些树是不是在屏住气偷听我们说话。
走出树林之后就是一大块开阔的空地,正前方有一栋房子。房子周围长满了由山楂树围成的树篱,树篱又密又高,以至于我们只能看见房子的上半部分及屋顶。烟囱里飘出一缕白色的炊烟,笔直升向天空,不过烟刚升到树梢,就被风吹散了,缓缓向东飘去。
房子和花园都坐落在半山腰的山凹处。那个山凹看上去,与其说是自然的产物,还不如说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巨人用手挖掘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