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第1 / 2页)
冕良不介意,他只是觉得,建设这种看上去很酷的医生,笑起来居然有点甜甜的孩子气的感觉很好罢了。相信,安琪若还活着,一定也和自己一样,希望他多笑笑。
当然,韩冕良最近是笑不出来了。尤其是,当他看到某人所言之确凿,“唯美,艺术,干净,童话。”的冰箱广告,有种梦想被随便践踏了的感觉。广告是说加伊为了讨好白雪皇后,就是那只冰箱啦,一直不断将各种食物送到冰箱里,最后,冰箱里满满的,加伊坐在冰箱前面吃一桶冰激凌,感叹,“满满的,新鲜的,幸福的味道。”他妈的,毁灭!
冕良找妈妈,“隔壁骆小姐电话多少?”
韩妈妈看足儿子半分钟,才给出那个电话,“冕良,你想约会她?”
一罐温热的咖啡递到眼前,握在手里,暖意直透心头。递给他咖啡的人在他身边坐下,“我去卫生局开会,路过这边,想进来看看你。”
冕良用手里的咖啡罐碰碰他的,“谢谢,徐建设医生。”
建设寒暄,“最近都还好吗?”
冕良答,“和你一样。”
建设笑,潇洒倜傥,“这样啊,那不错哦,我一直很好,昨天还有去相亲呢。”
钩子的漫画,这一期画了一封信。方方正正,就那么一封信,颜色素白,字迹模糊,象是在时光流逝里被磨损到疲惫不堪的一颗心。
尤查斯和沙丽的故事被钩子讲到了一九七六年,沙丽写了封信给尤查斯先生。然后时间到了一九八零年,尤查斯的妻子过世。一九八三年,沙丽的丈夫也过世了。距离沙丽到尤查斯的办公室找回纹针的时候,时过四十年。
四十年?冕良望着钩子画上的那封信,感慨不已,半个世纪都过去了,中间隔着诸多人事,什么都结束了啊。
时间啊,时间啊,时间啊……
冕良存下这画儿,心情低落。
他还是那个样子,冕良想,安琪,你的主治医生还是那个样子,文雅俊秀,气质倨傲,眼里永远闪烁着自信,说话和你一样讨厌,口是心非,又犟又拗。冕良不能忘记,在安琪的葬礼上,建设双眼满布血丝,硬是咬紧牙关一滴泪也没流。后来,冕良听慈恩讲,徐医生在某家PUB喝醉,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又哭又吐。
深爱着安琪的徐医生啊……
篮球场上空的风夹带着冬日特有的清冷空气,悠悠吹过,长椅边的松树上,积雪摇摇欲落,建设望着灰蒙蒙云层低蔼的天空,没头没脑的突然说,“一年中,冬天是最好的季节。”
冕良言不及义,“去相亲的时候,笑的多还是板着脸的时候多?”
建设很是不屑,“没事总笑的那是神经病。”说完也不跟冕良道再见,起身离开。
更让冕良心情低落的是他的老师。他的老师希望这次期末考,冕良的成绩能考的漂亮点,“你完全能做到啊冕良,看看你的作业,你的作业完美到让我这个当老师的都嫉妒,你是因为你在数学方面奇特的天分才进来读书,可为什么你本专业的考试成绩会那样呢?你恨考试制度是不是?”
的确,冕良是恨考试制度。他讨厌考试,讨厌比赛,有时,也讨厌藏在自己记忆深处的往事。曾经,他也以为,自己可以象安琪希望的那样,没有障碍的好好读书,好好生活。可是,原来那个阴影没那么容易消失。
当然,他也想试试的,试着在答卷上写满正确的答案,不要每次对着试卷,就会想起永远活在十八岁的沈安逸。其实,应该多想想妈妈,多想想未来的啊,但他对自己的心没办法。
期末考试在即,多数学子为了成绩,废寝忘食,孜孜不倦,冕良却是例外。他为了他那轻易获得却不想获得的分数,为了轻易能完成却无法完成的,老师对他的期望,坐在篮球场边的长椅上,沉思不语,无人知其终日作何想。
哦,好烦!冕良耙耙一头乱发,为什么人生不可以简单点象张试卷,所有的题目只给一个答案?冕良觉得,人活着最大的烦恼,是有太多可能,太多选择,太多牵挂。如果现在的他可以别无选择,或者,他不用这么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