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历史军事 >王阳明大传 > 第12章

第12章(第1 / 2页)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
推荐小说:

按阴阳五行学说,秋主杀,所以秋天是决狱的高峰期。他被派遣当班,不值得这么大呼小叫。心学家之小题大作的毛病昭然若揭。要让他当一辈子这样的小官僚他是个下等“企鹅”。按步就班照章办事的工作他找不到半点意思。

他到刑部的第二年「辛酉」八月,就派他到直隶、淮安等府,会同当地巡按御使审决重囚,他官职不高,但是中央官员,在审囚时有决议权,当他可以实现自己的意志、有权处理事情时,他就高兴,也高效了。他的学生为了凸现他的仁义心肠,说他“所录囚多所平反”(《年谱》)。

在弘治十五年春在淮北办完公事后,他上了九华山。

这是他生平三上九华山的第一次。这个平生以山水为课程的人,一到了山水之间就活了,就诗性复归了,心态也自然,诗兴也浓厚了,说不定在政治与山水之间,他还真从感性上是个自然派。现保留下来的这次的记游诗赋有二十六、七首。每到一地都诌两句,什么无相寺、化成寺、李白祠、双峰、莲花峰、列仙锋、云门峰、芙蓉阁……

在无限的大自然当中,最能反衬出小官僚日子的无聊。反衬出官场不过是座“围城”。用力博得一第,原来也不过如此。现在,他的情绪还在不稳定期,忽而九天忽而九地。上边务疏时,他刚跨进“城”兴头十足。观政时也捕捉到了许多问题,但找不到做“第一等事”的门径,徒当一办事之吏,真“猥”且无谓。

观政工部而上边务书,是他根本就不想按步就班往上“挨”的表现。在言官权重而活跃的明朝,以阳明现成的才具他适合大约也希望走这条路。他的朋友以礼科都给事中擢少尹京丞,他很感慨地为之“序”:“给事,谏官也。京兆,三辅之首也。以给事试京兆,是以谏官试三辅也。”“声光在人,公道在天下。圣天子询事考言,方欲致股肱之良,以希唐虞之盛,耳目之司,顾独不重哉?然则公京兆之擢,固将以信其夙所言者于今日,而又须大用于他时也。”阳明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自不待言。有深意的是,他将言官与实职的关系看成“知”与“行”的关系。既然能言之在道,则应该行道有成。“大用”,不只是个升迁的问题,更是个建立不朽功业的问题,“公卿大夫士倾耳维新之政,以券其所言,”这是“哲学王”的思路。

4.刑部里的名士

他观政工部期间被委派以钦差的身份去督造威宁王越的坟墓。他预演了一下自己的统御之才,将前些时读的兵书运用了一番。他切实感到御众之术关键是怎样编队,他用“什五法”来组织民工,让他们及时休息按时吃喝,一副仁将的派头。效果很好。休息时组织他们演练“八阵图”。他平生没掌过这么大的权,没管过这么多的人,现在,他能统帅这么多的人,让他们实地摆八阵图,比用果核摆,那情形与感受不可同日而语。

他直感到权力的作用,能运用权力才可能用众,能用众才能做大事情。

这个短短监工期结束后,循惯例,他担任实职,29岁这年「弘治十三年」六月,授刑部云南清吏司主事。明朝各部的司前都冠以"清吏"字样,云南和另外一两个地区特别,是边民生事的多发点。他并不去云南,只是在北京的刑部分管来自云南的案件。但既然是部里的人,也有临时的差遣。他在《送方寿卿广东佥宪序》中这样描述刑部部属的工作:

士大夫之仕于京者,其繁剧难为,惟部属为甚。而刑曹典司狱讼,朝夕恒窘于簿书案牍,口决耳辩,目证心求,身不离于公座,而手不停挥于铅椠,盖部属之尤甚者也。而刑曹十有三司之中,惟云南以职在京畿,广东以事当权贵,其剧且难,尤有甚于诸司者,若是而得以行其志,无愧其职焉。则固有志者之所以愿为,而多才者之所以愿为也。

也是只要难而能获便算得其所哉。这个人好强,总怀着不遇盘根安别利器的胜利意欲,像曹操征乌桓闻敌增而益喜一样,想脱颖而出的人总是把难题当机遇。但越是英雄越怕内耗。庸人以耗为业,在耗中占够他们小算盘能算出来的最大便宜。因为他们那条弱智低能的下等生命,除了能耗别无能为,或者说只有在耗时,他们才算个人数儿。王接着说:

然而纷揉杂沓之中,又从而拂抑之,牵制之。言未出于口,而辱已加于身;事未解于倒悬,而机已发于陷阱……然吾以为一有惕于祸败,则理法未免有时而或扰。苟惟理法之求伸,而欲不必罹于祸败,吾恐圣人以下,或有所不能也。

这虽在论政,也是在论学:执法人的良知直接关乎执法的质量,但不顾关系网、不怕倒霉的大概只有圣人;一考虑个人祸败就得损害理法。这个“惕”字就是心念一动。人生所有问题都系于这心念一动。这是区别海燕和企鹅、鱼龙变化的关键点。身心之学就是要解决心念怎么动的问题。

这年「庚申」十月,他被派去提督狱事,他在《重修提牢厅司狱记》大诉其苦:所谓提牢厅是全国的总监狱,每个月都要一名主事去当值。1500年十月,正好轮到他。我们看到这个能干也肯干的人另有其名士派的一面,差不多象袁宏道诉县令之苦一样。这时,他一点也不象诸葛亮。他自言是天下最笨拙的人,平居无恙,一遇纷扰,且支离厌倦,不能应付酬酢,况且来让干这种多是非的工作,真感到疲顿憔悴,麻烦透了。秋绝之时,人怀疑惧,多变故不测之事。--他在面对不想干的事儿时,他也是个怕事的。他感到这份皇差是天下“至繁、至猥、至重”的苦差事。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