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 / 2页)
在天国里能看到大麦田是出人意料的。当然,还会有许多的事情会使我感到惊异。
一切都那么安宁!宁静得使人无法理解,至少我无法理解。四周没有任何声音,甚至没有鸟的鸣叫声。世界上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真的,一只鸟的叫声也没有。而且,远处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牛的哞哞声,狗的狂吠声……
令人害怕的被称之已”升天”的感觉占领着我的心。我知道,一切都没变,但是,只有我一个人!我站起来,迎着升起的太阳那热烈的大声呼喊。太阳好像向我走来,将欢乐的消息播洒在大麦麦穗上……
我轻率地迈了一步,脚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于是,我往下看,发现了我的手枪。那黑黑的东西像条死蛇僵躺在我的脚下。
一阵微风吹弯了大麦穗,发出沙沙的响声。这使我又想到以前发生的事。
我是谁?这个问题可能是弄清一切的源头。
我抬起了左手和左臂。手很脏,袖口也破了。那样子就像是一个乞丐。我目不转睛地注视了一会儿袖口那个漂亮的珠状纽扣。
我想起了威廉、利德福特。他曾拥有这只手臂和手。我好象不认得他。
当然!我想起了我的历史。那是一个模糊的历史,而不是一下子全在记忆闪过。那像是通过显微镜在观察一件东西。那东西非常小,非常明亮,却难以看清整体。克莱顿和斯威星里也都回到我的记忆里。我又想起了那些破房子,那些黯淡的生活……通过这些,我又走进了我的生命。我坐着,双手放在膝上,回想着奇异的充满波涛的经历。最后,我以将无益的子弹射入渐渐浓重的黑暗而告终。想起最后那一枪,双唤醒了我的激动。
跑啊!跑啊!我跑得筋疲力尽。我喘息着,呻吟着,一边蹒跚地走着一边咒骂着。我感到大炮的轰鸣震耳欲聋,穿过了朦胧的雾气。
他们跑了!一切都消失了。但我仍在跑着。我又摔倒了。脚的周围有什么东西绊着我,可能是草或是石南属植物。但我看不清。只有烟气在我的膝周围打转儿。
这时,有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回响,我想克服那黑暗的绿色帘幕一样的东西,可那东西却在不断地下沉,一层层,一叠叠。所有的东西都变得越来越黑。
我又做了最后一次疯狂的努力,举起手枪,冒险开了倒数第二枪,接着,就头向前昏倒在了地上。
看呀!那绿色的帘幕变成了黑色,然后,地球和我,都死过去了。
在我的情感中有某种东西,某种荒唐可笑的东西遗憾地使我神智昏迷。
多么不公平,而又痛苦的可怜虫!多么不公平,而又痛苦的世界!
我为怜悯而叹息,不仅怜悯我自己,还怜悯所有那些激愤的心,所有身受折磨而深深痛苦的灵魂,所有抱有希望和痛苦而奋力去争取的人。这些人终于在喷吐的薄雾下和彗星令人窒息的扰乱下找到了自己的安宁,因为,那个世界肯定已经过去了,结束了。他们过去曾那么弱小和不幸,而我却是如此强壮和宁静。因为我确认过去的我已经不存在,活着的人中没有谁能保证一切良好,保持这种强有力的,充满自信的宁静,我现在已经摆脱了生存的愿望。
我已经死了。一切又都恢复了常态。我感到一种冲突。
这是上帝的乐园!上帝的田野异常宁静,到处开遍没有退色的芙蓉花。花的种子包函着和平和静谧。
第二部绿色的烟雾第一章巨变
我好像从一场恢复精力的睡眠中醒来。
我并不是一下子醒来的,而是先睁开眼,舒服地躺着,看着一排排极不寻常的鲜红的芙蓉红,那花在明亮的天空的衬托蕾鹅颈一样弯着头,像燃烧的火海一样的帽子、结实的半透明的果皮都具有一种发光的本能,似乎都是由某种更为致密的光造成的。
东西混合在一起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密密麻麻的泛金光的麦穗。我在什么地方?这个问题从遥远模糊的地方飞来,然后,又飞走了。四周一片静寂。
四周像死一样静寂。地上的精美的小牵牛花和那些盘错于地面上的植物。不清楚,为什么一切都是陌生的。麦田、美丽的草、逐渐亮起来的天空,所有这一切都让人觉得陌生。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件被放置在极明亮的涂着颜色的玻璃里,好像曙光穿透了我。我觉得我就是用光和欢乐画出的一幅精美的图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