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1 / 2页)
蒋在“引退”前三天,把京沪警备总司令部扩大为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并下命汤恩伯为专任司令(撤消衢州绥靖公署)。蒋的意思很明显,要让汤全盘掌握苏、浙、皖三省以及赣东地区的军事指挥权,把江南军力紧紧掌握在自己的亲信手里。
蒋又任命朱绍良为福州绥靖公署主任,张群为重庆绥靖公署主任,余汉谋为广州绥靖公署主任,陈诚兼台湾警备司令,并改组广东省政府,派薛岳接宋子文任广东省主席。这些人,全都是一色蒋的亲信。通过这些任命,蒋把人事棋局全摆好了,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空位子,让李宗仁坐上去。
春节前夕,李宗仁为树立代总统关心部下的形象,命令中央银行南京分行,给首都卫戍部队每名士兵准备一元现洋,初一这天,他将亲率政府阁员前往慰问。
那天,李宗仁起得特别早,身穿西服,外披一件黄呢军大衣,有集军政首脑于一身的寓意。夫人郭德洁,穿件银灰色裘皮大衣,显得雍容华贵,这将是她第一次以总统夫人露面的机会,无论从穿着打扮上,还是言谈举止上,都做了充分的准备。
总统府官员刘士毅一大早便奉命到中央银行南京分行取钱去了。
如果躲开洪水,就是秋后了,蒋介石就有了喘息的时间。”“这就是敌人谈判的目的。”朱德接过任弼时的话说道:“蒋介石正抓紧编练新的兵团,他的目标是三个月内再武装二百万军队。那样一来,将增加我们解放全中国的困难,战争不知要延长多久了。”挨着任弼时坐的刘少奇,又从另一方面提出了问题:“现在蒋63介石正加紧做美国人的工作,希望美国人直接派兵干涉。现在许多人也担心,如果我们渡江,美国就会派兵,如果美国出兵,就要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劝我们不要打过长江去,以长江为界,搞个南北朝。”毛泽东听到这里把烟蒂往地上一掷,愤愤地说道:“中国不会再有南北朝,你美国就出兵好了。美国不就是仗着它有原子弹嘛,我们偏不怕!美国人出钱出枪,蒋介石出人,杀害了我们多少同胞!这笔帐迟早是要算的!”周恩来接着说:“我们过江,不能排除美国干涉的可能性,但综合起来看,美国统治者内部,现在对在中国的问题上争吵不已,自己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干涉也难。1月26日,美国已正式停止训练国民党的军队,并召回巴大维将军,次日宣布撤回美国军事顾问团。从这种迹象看,美国已经开始从中国‘脱身’。但是,《1948年援华法》于1949年4月才到期,并且艾奇逊向美国国会提出延长这项拨款的使用期限,国会已经通过了。另外,当我渡江部队向长江沿岸集结时,美国原来暂停的船只又开始为蒋军运军火。这些情况表明,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朱德从容不迫地说:“基本的估计,美国出兵直接干涉我们过江的可能性小,不是它不想,而是它不敢。但是,在我们作战准备过程中,必须做好应付万一的准备,做到有备无患。我们现在渡江部队的兵力部署,就是考虑了这个因素制定的。二野、三野一齐渡江。二野紧靠三野渡江。渡江后,二野沿浙赣路摆开,防备美军从杭州湾登陆,保障三野的侧翼安全,二野全力进攻宁沪。与此同时,在平津休整的四野迅速南下,进逼武汉,钳制白崇禧集团。总之,我们准备拿出二百万以上的兵力过江,这样,不管发生什么样的情况,都保证我军处于优势的地位。”毛泽东最后总结似地说道:“不管是蒋介石也好,还是美国人也好,谁都阻挡不了我们统一中国。我看这几个问题是不是可以这样定下来。和南京的谈判,结束的时间最晚不能拖过4月下旬,至于打嘴皮子仗”,说到这里,毛泽东笑着看了看周恩来,继续道,“还是恩来担当,再加上中央其他几位同志。渡江作战部署不变,具体工作,朱老总再督促一下。少奇同志抓紧筹备政治协商会议。弼时同志嘛!”毛泽东谈到这里停下来,深情地望着任弼时缓慢地说道:“以逸待劳,静心养病,如有大事,我们会向粥时同志请教的。”会议在轻松愉快的笑声中结束。
南京,国民党总统府。
经过一番明争暗斗,蒋介石“引退”而去,李宗仁“统”而“代”之。
当李宗仁第一次走进总统办公室时,心里真有一种以前不曾有过的滋味,不管怎么说,那个人总算离开了,这使他感觉就象从心里掀掉一块大石头一般轻松。他小心翼翼地坐上那张蒋介石经常坐的巨大办公桌后的坐椅上,这是九五之尊啊,这是泱泱中央之国庞大冗繁的权力金字塔的顶峰。坐上去实在让人心潮难平!
他本是来自西南边陲偏远省份广西临桂县的农家子弟,祖上世代务农,兄弟姐妹八个,在本房男性中排行第九,村里人都叫他“老九”。老九六岁读私塾,后来进新创立的临桂县立两等小学。初到城里,衣着不甚入时,举止言谈不免有几分土气,加上一些新式学科如数学、英语跟不上,被人讥笑为“乡下傻瓜”。他只读了两个学期便辍学。以后“老九”弃文习武,考入广西陆军小学,却如鱼得水,步步升迁。想当初,当他走出农家,投身行伍的时候,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今日,总统前面虽有个“代”字,但毕竟可以号令天下,“总”而“统”之了。一种巨大的满足使他飘飘然有些陶醉。
白崇禧在逼蒋下野之前曾对人说:“李德公不知天高地厚,一心只想做官。要他莫搞他要搞,告诉他老蒋是耍你的,他没办法干下去了,让你当替死鬼,干不得。但他(指李宗仁——作者注)说:我有办法,他耍我,我也耍他,你们只帮我的忙好了。”当时李宗仁对白崇禧的话不以为然,而当他坐在总统办公室椅子上的屁股还没坐稳的时候,已体会出白崇禧话的味道了。
李宗仁官迷心窍地认为,只要取得合乎“宪法”规定的地位,只要蒋介石走开,他自己便有办法。
在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的李“代总统”,未免也有点儿幼稚。要知道,在中国这个社会里,任何“法”都是因人而异的。同样是一种“法””对于有些人来说,至高无上,丝毫冒犯不得;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则形同虚设,无法无天。
国民党的“宪法”没有帮李宗仁多少忙。
玩权术,李宗仁根本不是蒋介石的对手。蒋介石本是流氓出身,阴狠狡诈,搞人这一套,是蒋介石的专长。蒋在“引退”前,早把一切算计周全,岂能让李宗仁真能“代”而“统”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