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1 / 2页)
“正是。”高出反诘,“付大人以为如何?”
袁应泰按捺不住反感:“岂有此理!努匪进攻辽阳已属必然,现下讨论的是迎敌之策,并非要高大人唱和平曲。麻痹斗志,与为敌张目何异!”
“大人所论甚是。”岂料付国走向另一个极端,他面对袁应泰,“大人,努匪强悍,兵势正炽,萨尔浒之战已显其威,沈阳之战愈见其能。凭心而论,我方实力及士气皆不如敌。如若硬碰,无异犬与虎争,枉送性命。”
袁应泰越听越不是味:“照付大人的见解,我们就要投降,将辽阳拱手让与努酋不成?”
“非也,”付国不顾上司好恶,依旧直陈己见,“不可为之事莫勉力为之,大人当为国保存实力,爱惜将士生命,又使辽阳不受兵祸战火,趁敌锋未至,先期撤走,到广宁安身,两处合兵而确保广宁。”
然浙军无一人投降,个个死战。此时如李秉诚的三万大军杀来增援,那么战局发展就难预料。可惜可叹的是三万明军援兵,再也不敢与后金军交战,只顾收拢残兵观望。这样不论浙军如何顽强抵抗,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后金军,终将这七千浙军全歼。但后金军竟未能生擒一名降卒,凡负伤的浙军无不自刎于战场。这是后金与明开战以来,明军从未有过的壮烈,使努尔哈赤亦万分感叹,
至此,大明与后金在沈阳的大战,以后金的全胜而告结束。那么,明朝在辽东的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堡垒辽阳,就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双方争夺的下一个目标。一场关系到大明王朝在辽东生死存亡的大战,已经奏响了序曲。
第三部分熊廷弼经辽第49节辽阳的陷落(1)
后金天命六年(公元1621年),明天启元年,三月十八日,沈阳城迎来了一个天青气朗的春日。微风和煦,阳光柔媚,街巷里人流如梭,店铺内生意兴隆,完全看不出五天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血肉横飞的激战。从城市的安逸祥和上,可以感觉到沈阳城的汉人已经接受了后金女真人的占领。这大概是明朝统治的腐朽,已经使人民丧失了对旧政权的热情,也说明了对新生政权的期待。追求新奇,是人的本性所使然。
经过五天休整,努尔哈赤也仿佛年轻了十岁。他要乘胜前进,继续扩大战果,要从根本上动摇明王朝在辽东的统治,即夺取辽东首城辽阳,以实现他问鼎中原的宏图大略。正黄正白正红正蓝,镶黄镶白镶红镶蓝,八种千百面旗帜在春风中缓缓拂动,十万铁甲儿郎在南门外的旷场上列队,几万匹战马不时发出欢快的嘶鸣。城楼上的努尔哈赤目睹这雄壮的军威,心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和渴望激战的豪情。他那犹如铜钟般的声音在蓝天旷野里回响:“沈阳已拔,敌军大败,乘势长驱,直取辽阳!”
“一派胡言!”袁应泰气得站起身,“我堂堂大明统帅,池深城坚之辽阳,十万虎狼之兵。未见敌面即行弃城而逃,你这是要置我于不忠不义。再敢轻言逃离,必治尔临阵脱逃之罪。”
巡按御史张铨开口了:“大敌当前,一不可轻敌,二不可怯战。食君俸禄,守土有责,愿与袁大人共担风险。”
总兵梁仲善接言:“努匪固强,然我大明将士亦非弱辈,凭险依城据守,又怕他何来?”
总兵侯世禄也铁骨铮铮:“为军便要打仗,努匪也是凡人,一刀一枪战场上见,这辽阳城便是努匪的坟墓。”
总兵朱万良在沈阳之战中吃过败仗,信心不足:“努匪万不可等闲视之,其将其兵均不畏死,在下是深知其厉害呀。”
在振奋人心的进军鼓声中,后金大军循序出发。旌旗蔽日,车骑滚滚,征尘弥漫,不见首尾的雄师,马不停蹄地向辽阳挺进。
自明初起,辽阳即为大明王朝在东北的首屈一指的重镇,理所当然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历任辽东经略,都以辽阳为基地。而今的袁应泰,也就在前任熊廷弼的经略衙门中理事。就在努尔哈赤起兵的当日,袁应泰也在召集军事会议,商讨沈阳失守后的应对之策。
袁应泰眼圈发黑,显然是一夜未得安枕失眠所致。重兵防守的沈阳都给丢了,他能不忧心如焚吗?且不说没法向朝廷交待,降罪自是难免。而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保住辽阳。他环视一下到场的文武大员:“各位,沈阳失守,辽阳自为努囚下一个目标,战守之策,请各陈高见。”
监司高出不以为然:“努酋虽侥幸夺得沈阳,然我军英勇抗击,也使敌遭受重创,努匪极待休整,近期内不会亦无力染指我辽阳,故大人不必惊慌,只管按部就班布防。”
“依高大人之见,辽阳无危机可言了?”督饷郎中付国满含讥讽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