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1 / 3页)
他哈哈大笑。
我觉得他的手像热水一样烫人,他的话却像冷水一样刺骨。
他把我拉出来,强迫我吞下几粒药丸,打我的耳光,又把我推到墙角上。
“够了够了,”我说,“我以为你白天上班时把别人推来推去地使唤已经过够了瘾呢。”
他的笑声震耳欲聋。“你这个假正经!你的自以为是真让我烦透了!你算什么,只不过是个学术贵族,一头笨驴罢了;你抨击这个体系,可你吸的正是它的血。一个考古学家!考古学,真是令人腻烦的胡说八道!为什么要把精力花在这上面?还有什么比这更不一一革一一命呢?”
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坐在大玉石图书馆外面,抚摸着排列在台阶两边的一头黑硅石狮,疲倦得几乎连手也动不了。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去那里的,或者我先前到过哪里,或者我当时做了些什么,这样过了……我不知道有多久。于是我知道我完了。
是肖莱克把我拉出困境的。只看了一眼我的脸:“天啊,老兄,你陷入了忧郁病!就在我的前门外。你竟然也会这样!我原以为你充满活力。现在一下子你什么都顺风的时候你却陷入忧郁病。我真不理解你,雅尔玛,我真的不理解。”他厌恶地看着我身后的寓所。“来,到我住的地方去洗洗干净。你这是从哪里来?”
“我不知道。”
他奇怪地看着我。“你的弦绷得太紧了。”我从没听过他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然后他抓起我的胳膊。
“啊,不,”我挣扎着、慢慢地说,“那样说不对。考古是寻找事实,知道吗?历史在我们现实中的体现。在那些物体中我们能看出自己的本性,体现为在漫长的史前时期我们的生活方式。这形成了我们的大脑,我们的欲望,我们的目标,我们的满足,我们的喜悦……”
“废话!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已再也不是洞穴人了,傻瓜……”
“不]不。我们也看到近几千年的变化把我们从原先那种稳定的模式转变成为目前火星上的苦难。”
“你真恨火星啊。但既然你这么恨火星,为什么不回到地球去呢?”
我把前额上的湿头发抹开。“因为我是个火星人!”我大声嚷道,朝他摇晃着拳头,“在去地球之前我在火星生活的时间已经太长了,所以我大脑的最后一部分……出生后长成的那部分……已经长成火星人的大脑了。因此当我去地球时它对我是陌生的,它所激发染色体接合的那部分大脑我从来就没有长成过,所以每时每刻都既是醒着,又是在做梦。我看见的每件事物都有双重影像,既是真的,又是梦魇,既是火星人,又是古老的地球哺乳动物……所以我必须回到这儿来才能看清楚。”
他领我穿过城市来到他的寓所,一路上念叨个不停。“早就应该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你这么久没有烦我了。怎么回事,没有胆量啦?登上了大舞台可又发现这地方很吓人,是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他抓住我的双肩使劲地摇。“醒醒。”
他把我拖进洗澡间,把衣服扯掉,先用发烫的水冲,再用冰冷的水冲,这样冷水热水不停地交换。
“这是干什么,”我呻吟道,“你有没有理疗文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