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第1 / 2页)
陈镜瓶锐气已失,任对方羞辱却不开口,想到在人间时的种种事由,心中充满无比留恋,她现在才开始体会到做人的好处,若在人间,说到底自己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初做人妻,正是撒娇使嗔的时光,但这一切都因自己“魔”的身份而失去了。
陈镜瓶在这里自怨自哀,不知不觉前方嘈杂声起,已是回到了那个只在梦中到过,却又真实无比的家:地府罗丰山!
看着蜂涌而前的众鬼卒,看到了那个似曾熟悉却因久离而变得惚如梦中的“姐妹”:骇魂魔出现在眼前,陈镜瓶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又似乎是一种极不真实的错觉。
听着玄阴牝母那“温柔”的声调,陈镜瓶心里忽然镇定下来,这并不是因为她想出了什么对付玄阴牝母的计策,之所以不再慌乱,是因为陈镜瓶直到这时才想到问自己一个问题:自己返回地府究竟为的是什么?
“为情还是义?”陈镜瓶苦笑一下。
她虽然不愿去想,但她却知道策反鸠盘荼根本是不可能的,自己的所作所为说难听点其实是在找死,但这却又好像是处在目前这个境况下唯一能走的路,自己早应该想到这一点的,若到现在都不能正视这个必然会来临的结局,即便死也会死得很痛苦,死得很悲哀。
陈镜瓶现在的心实已消极至极点,这也难怪她,她现在无依无靠、举目凄凉,唯一可亲近的人便是鸠盘荼,但鸠盘荼本身也已四面楚歌,投奔鸠盘荼便是投奔绝望。但陈镜瓶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说不上是酸是痛,只有一片麻木,任由自己向着一个没有理由的方向前进,回到这个本可远远避开的黑暗之地。
也许这就是宿命吧,既然天命当绝,又何必再害怕死亡呢?陈镜瓶一时间有了一种无比轻松的解脱感。
但她可以留在五花山吗?可以投奔五岳散仙吗?自己有着魔的根,与仙界中人有根深蒂固的隔阂,那是一种心的距离,让自己没有办法在任何一个仙家境地寻到家的感觉。
想到鸠盘荼,陈镜瓶心中充满悲哀,在她心中,鸠盘荼不仅是主人,更是家人,她心恨鸠盘荼的执迷不悟,却更心痛鸠盘荼一步步走向毁灭。
想到这里,陈镜瓶知道了自己下一步的目标,她必须回到罗丰山去,即使没有那种无处容身的感觉她也必须回去,她决不会违背自己不入魔道的誓言,但却更不能在鸠盘荼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选择离开,要两者兼顾,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与主人一同反出魔界。
陈镜瓶便怀着这样的心情隐入了地下。
一落下阴间地面,陈镜瓶的心也如地府阴空般布满了阴霾,充塞着一种殉葬式的愚蠢感、凄凉感和庄严感。
全身一下放松下来,陈镜瓶连握拳挣扎的手也松了开来,竟冲着玄阴牝母笑道:“请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逃呢?”
这个问题登时把玄阴牝母问愣了,她为什么要逃呢?
“呀呸!”玄阴牝母忽然有一种被对方绕进去的感觉,恼羞感涌上心头,她破口大骂道:“臭丫头,莫以为你还能跟我耍什么花招,惹火了我,把你的皮肉一条条活撕下来。”
看对方凶相毕露,陈镜瓶再一次沉默下来,这个老妖婆手狠手辣,毫无人性,她说得出便真能做得到。陈镜瓶纵是豁了出去,可也是一种无可奈何下的自我放弃,对着玄阴牝母这个从各方面都无法拮抗的可怕大敌,陈镜瓶焉能说不怕就不怕?心情防线一垮,眼泪从她的眼角落了下来。
见对方露出怯态,玄阴牝母不屑哼道:“你也算是魔界中人?五世投胎就锻造出你这样一个孬种?”
“镜瓶!”陈镜瓶正想得入神,忽听有人在亲切地呼唤自己的名字,她不由得应声回头去看。
然而这一回头,只把个陈镜瓶唬了个三魂出窍。就在后方丈二高处,忽悠悠飘着玄阴牝母那鬼偶般可怕的身躯。
陈镜瓶再想不到才入地府,噩梦已经开始,玄阴牝母究竟什么时候来的,竟一点也没有察觉。
陈镜瓶惊惧之下,本能伸手入怀去掏铜镜。然而一切都来不及做,手脚已被从四面八方拥来的烟爪牢牢擒住。
“我的乖丫头,这回看你往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