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 / 2页)
易红突然将身一挺,朗声说道:“你既然没有妥善之策,我倒有一条可行之道。”
正当刘志非双目一闭,引剑自裁之际,只听得一声娇叱,右腕突然一麻,宝剑顿时脱手。
刘志非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易红左手扣住自己脉门,右手握着长剑,满脸哀怨,万般幽情地站在一旁,盯着自己,不由地又是一声长叹,低头说道:“易姑娘!你……”
易红突然左手一松,螓首低垂,眼泪如珍珠断串,纷纷下坠,颤声说道:“我已委身于你,你却企以一死了之,置我于何地?你既事后悔意如此之深,事前却如何丝毫未加考虑?易红纵有千种不当之处,身已为君占有,夫妻一夜,恩情海深,你竟如何这样薄幸?”
易红这一顿哭着指责,刘志非听来心如刀割。只有沉声说道:“易姑娘所说,均属极是,我刘志非就是由于自己一时糊涂,深觉无颜对姑娘,乃至无颜对任何人,只有一死了之。”
易红闻言一撇螓首,说道:“你是一时糊涂,以一死了之,我呢?我往后的一生,又应如何?你在举剑自刎之际,曾否想到我的一生?”
这几句话把刘志非说得垂头丧气,说也实在,自己和易姑娘从芜湖落荒逃到此地。真是急急忙忙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
此地离芜湖不远,那里还能公然投宿呢?
刘志非叹一口气坐下来,一则肚子真的饿了,一则心里又有一些气闷,胡乱地吃些卤菜,又大口地灌了不少冷酒。这酒虽然是村酿,却是又醇又烈,刘志非空肚子灌下许多酒,不到一会,已经是头重脚轻,酒性一发作,昏昏沉沉就歪在火堆旁边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志非迷迷湖湖酒意未除的醒过来,突然感到自己怀里一阵蠕动,低头看去,易姑娘星目微阉,细喘连连,仅穿了小衣,偎在自己怀里。也不知是一种酒意的作祟,还是人性的薄弱,就在这个时候,犯了终身大错。
庙外云掩微月,深夜漆黑,庙内却是春意盎然,上演着荒唐的一幕。
刘志非当时语为之结,汗出如珠,低头而立,不知所以然。
易红一仍手中宝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拉着刘志非坐下,轻轻地问道:“你究竟准备如何安置我?难道你真的要我以死相陪?”
刘志非在内心深觉歉仄之余,实在找不出妥善的办法,半晌才说道:“随我转回洞庭君山,从此我们遁迹江湖,埋名山林,渡此一生如何?”
易红闻言,双眼一瞪,盯着刘志非说道:“你要我随你到君山,做你的小妾么?”
刘志非慌不迭地摇手说道:“并非此意,实是除此之外,别无妥善途径可走。”
远处偶尔传来断续的村鸡报晓,黎明的晓风,微带着凉意,拂进庙里,凉意惊醒熟睡的人。刘志非蓦然醒来,睁开眼睛一看,易红姑娘跟蜷缩在自己怀里,残晕未褪,吐气如兰。刘志非这才霍然大惊,一个急速翻身,坐起来,空洞的脑子里,隐约地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真如一场大梦。梦醒时,却给自己带来无比痛悔,止不住用手捶着自己的头,一声长叹。
此时,易红姑娘早已惊醒,只是依然躺在那里,从微阖的眼帘里,观察刘志非的一举一动。
刘志非轻轻地站起身来,迎着庙外吹来的晓风,仰望着黎明破晓的苍穹,此刻心情已经是如万刀刺割。想到自己洁身自爱数十年,从无一点不是,留垢人口,如今却如此一失足,清白声名从此为人所不齿。想到洞庭君山的家,妻女无辜,将来受此连累,自己是愧仄何如?
越想越觉痛苦与沉重。再回头看看睡在地上的易红,娇躯蜷缩,微喘可闻,心里更觉得年轻的易姑娘是无辜的,但是,易姑娘正是年华似锦,以后如何做人?
瞻前顾后,思潮如涌,竟觉得天地如此之大,而今竟无由有自己立足之地。突然万念俱灰,倏地一转身,伸手从地上拾起宝剑,“呛啷”一响,一泓秋水,就拂向自己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