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 / 4页）

“你去把阿司塔霍夫两口子叫醒吧。司捷潘要跟咱们的彼得罗一块儿走。”

清晨的寒气像绷紧的颤动着的弹簧一样刺进了葛利高里的身躯，像有蚂蚁在身上爬似的。他奔上三级台阶，来到阿司塔霍夫家一踩直响的门廊上。门没有上闩。

哥萨克们在什么地方呀？

打仗去啦……

睡得胡里胡涂的葛利高里摸进了马棚，把马牵到胡同里去。脸碰到蜘蛛网上，痒酥酥的，睡意也就突然消逝了。

月光在波浪滚滚的顿河上斜铺了一条谁也不能走的路。河面上晨雾迷漫，天上却是一片繁星。马在后面小心地移动着脚步。往水边去的斜坡很不好走。对岸有鸭子的叫声，岸畔的泥水滩里，一条捕食小鱼的鲶鱼在翻腾。

葛利高里在水边站了半天。河岸散发着淡淡的潮湿、腐烂气息。从马的嘴唇上不断地落下滴滴水珠。葛利高里心里是一片甜蜜的空虚。无忧无虑，心旷神恰。他往回走着，向日出的地方望去，那里黎明前的昏暗已经在消逝。

在大门外头哪。

大门在什么地方呀？

洪水冲走啦。

一阵嘹亮的马嘶声把葛利高里惊醒了。从叫的声音上听出来这是彼得罗的战马。

刚刚睡醒，手指头一点劲儿也没有，半天才把衬衣扣子扣上，几乎又在悠扬的歌声中睡去：鹅在什么地方啊？

在马棚边他遇到了母亲。

“是你吗，葛利什卡？”

“还能是谁呀广”饮过马了吗？“

“饮过啦，”葛利高里不高兴地回答。

母亲把身子向后挺着，用围裙兜着引火用的干牛粪块，老态龙钟地挪动着两条瘦弱的光腿。

钻到芦苇丛里去啦。

芦苇丛在什么地方呀？

姑娘们割掉啦。

姑娘们在什么地方啊？

姑娘们嫁给哥萨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