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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第1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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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押送的哥萨克插话说:“他向我们开枪射击,鬼东西!”

“开枪了吗?”大尉难看地皱起眉头,注意到站在对面的葛利高里的眼神,就用眼睛瞪着俘虏说。“好家伙!……开枪了吗,啊?怎么,你没有想到会被俘虏吧?

如果现在就为这个把你枪毙,怎么样?“

“我是想还击。”红军那打破的嘴唇上露出遗憾的笑容。

一个押送的哥萨克绘声绘色地吹嘘说:“这些好汉!我们是在村边的向日葵地里捉到他们的。这些家伙简直就像鹌钨躲老鹰似的藏在那儿。我们在马上发现了他们,就把他们赶了出来!打死了一个……”

赤卫军吓得挤成一团。显然,他们害怕遭到杀害。目光绝望地在哥萨克们的脸上打转儿,只有一个,从外表上看,年纪比较大一些,颧骨很高,脸被太阳晒成了棕色,穿着一件油污的军便服,打着烂成条条的裹腿,微斜的眼睛越过围观人们的头顶,蔑视地看着远处,紧闭着血迹斑斑的、打破的嘴唇。他身材短粗,宽肩膀。

像马鬃似的黑硬的卷发上,扣着一顶扁平的绿军帽,军帽上有帽徽痕迹,大概还是跟德国人打仗的时候留下来的、他稍息站着,用指甲上沾着于血的大粗手指头摸着敞开的衬衣领子和长着黑色硬毛的尖喉结。表面上,他仿佛若无其事,但是那只稍息站着,裹腿缠到膝盖,下面捆着包脚布,粗得难看的腿却在打寒战似地哆嗦不止。

其余的人都脸色苍白,不成模样,只有这个赤卫军健壮的肩膀和坚毅的鞑靼人的脸庞,引人注目。也许就是这个原因,炮兵连连长才盘问起他来:“你是什么人!”

这个红军的那双像无烟煤块一样的小黑眼睛有了生气,而且不知怎的,他突然很巧妙地变得精神起来。

自己的谎话骗不过人,“能给哥萨克们吃顿饭吗?”葛利高里严厉地问。

“你们有多少人呀?”女主人从炉炕边走过来,问。

“五个人。”

“那就请进来好了,我们有什么你们就吃什么吧。”

葛利高里跟哥萨克一起吃过饭,就走到街上来。

“我是红军。俄罗斯人。”

“什么地方人?”

“平兹人。”

“是志愿兵吗,混蛋东西?”

“不是。我是旧军队的上士。从一九一七年就落到了红军里,直到今天……”

炮兵连完全作好了战斗准备,停在水井旁边。挽马都已套好,正摇晃着草料袋于。吃尽袋里最后的大麦。骑手和炮手们躲在炮弹箱的阴凉里,在大炮旁边有的坐着,有的躺着休息。有个炮兵两腿交叉,脸朝下睡着了,睡梦中的肩膀直抽搐,起初,他大概是躺在阴凉里的,但是太阳把阴影推开,现在太阳就正晒在他那落满草屑,没戴帽于的卷发上。

马套在宽大的皮马套里,大汗淋漓,冒着黄色泡沫的皮毛闪着亮光。军官和炮手们骑的马,都备好鞍子,拴在篱笆上,垂头丧气地蜷起一只前腿,站在那里。浑身尘土、汗流满面的哥萨克们一声不响地在休息。军官们和炮兵连连长背靠在井栏杆上,坐在地上抽烟。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哥萨克把腿叉开,像个六角星似的躺在一片枯萎的胭脂菜上。他们拼命从桶里舀酸牛奶喝,偶尔有人往外吐着混在奶里的大麦粒。

太阳疯狂地蒸晒着大地。村于几条通往山岗的街道上,几乎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哥萨克们躺在谷仓里、板棚檐下、篱笆边和牛花的黄色阴凉里睡觉。没有卸鞍子的战马拥挤着站在篱笆旁边,已经被暑热和困倦折磨得无精打采。有个哥萨克骑马走了过去,懒洋洋地把鞭子只举到跟马背一般平。于是街道又重归寂静——静得像草原上的已被遗忘的大道,而街道上那些漆成绿色的大炮、被行军和骄阳折磨得疲惫不堪、正在熟睡的人们,显得那么偶然,那么多余;葛利高里无聊得要命,本想回自己的住处,但是街上来了三个骑马的别的连的哥萨克。他们赶来一小群赤卫军俘虏一炮兵们立刻忙乱起来,站起身,拍着军便服和裤子上的尘上。军官们也站起来了。邻近的院子里有人兴高采烈地大喊:“伙计们,押俘虏来啦!……我胡说?

圣母作证!“

睡眼惺忪的哥萨克们急忙从各家院子里跑出来,俘虏走近了——八个浑身是汗臭、尘土的年轻小伙子,他们立即被团团地围了起来“在哪儿捉到的?”炮兵连连长用冷漠的好奇目光打量着俘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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