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第1 / 3页)
“很多,整整一师人……”
里亚布奇科夫从门口就蹲着跳了进来,拖着马刀,用皮帽子拍着靴筒。哥萨克们在门口挤成一堆;其中有个人用木勺子巧妙地敲出了跳舞的节奏。
大家把军大衣都堆在床上,武器放在长凳上。普罗霍尔麻利地帮着女主人往桌子上摆杯盘。独臂的阿廖什卡。沙米利到地窖里去取腌白菜,一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去,爬出来的时候,用棉袄襟兜着几块碎碟子片和一堆水淋淋的白菜。
到半夜,他们已经喝了两桶烧酒,吃了无数的腌白菜,并决定宰一只羊。普罗霍尔摸黑在羊栏里捉了一只没有生过羔的小母羊,哈尔兰皮。叶尔马科夫——也不是一名最坏的屠宰手——用马刀砍下羊头,就在板棚下剥了皮。女主人生起炉子,放上一只煮羊肉的大铁锅。
又用勺子敲起跳舞的拍子来,里亚布奇科夫往外弯着腿,手巴掌拼命拍着靴筒,跳了起来,用尖细的、但是很好听的男高音唱道:现在咱们喝吧,玩吧,场院里无事可干啦……
葛利高里跟着他拨马走进来,马纵身一跃,越过门边一个开始融化的大雪堆,前腿陷进雪里,它打了一声喷鼻,拔出腿来,跃过堵住门口,一直堆到篱笆顶的雪堆、里亚布奇科夫下了马,牵着马走。
葛利高里骑着马跟普罗霍尔走了约五分钟,走过许多于草堆,顺着光秃秃的、像玻璃一样咯吱咯吱响的樱桃园走去。蔚蓝的夜空,斜挂着一轮闪着金光的新月,寒星在颤抖,一片寂静,令人神往,远处的犬吠声和清脆的马蹄声不仅没有惊破这寂静,反而使它显得更浓f.透过密密的樱桃树丛和茂密的苹果树枝射来的灯光,在繁星点点的夜幕上,清晰地映出了一座芦苇顶大房子的黑影。普罗霍尔从马上俯下身子,殷勤地推开吱扭响的板门。月亮的倒影在台阶旁边结了冰的水洼里颤动。葛利高里的马踏破了水洼边缘上的薄冰,停了下来,大口大日地喘着气。葛利高里跳下马,把缰绳拴在栏杆上,走进黑暗的门洞。里亚布奇科夫和其余的哥萨克也在后面喧嚷着下了马,低声哼着小曲。
葛利高里摸到了门把手,走进宽敞的厨房。一个身材矮小,但是很匀称,像鹤鸽似的脸色黝黑,眉毛又浓又黑的年轻哥萨克女人正背朝着炉炕站在那里织毛袜子。
炉炕上,一个八九岁的浅白头发的小姑娘,摊开双手在睡觉。
葛利高里也没有脱衣服,就在桌边坐下。
“我要大吃大喝!”叶尔马科夫哼哼着,想用马刀试试窗框是不是结实。
喜爱叶尔马科夫的勇敢和哥萨克的凶猛的葛利高里,用钢杯子敲着桌子,拦住他说:“哈尔兰皮,别胡闹!”
哈尔兰皮很驯服地把马刀放回刀鞘,贪婪地趴到烧酒杯上。
“能像现在这样逍遥自在,就是死也没有什么可怕,”阿廖什卡。沙米利坐到葛利高里的身旁,开口说,“葛利高里。潘苔莱维奇!你是我们的骄傲!我们就靠你活在世上啦!咱们再于一杯好吧?……普罗霍尔,拿酒来!”
“有伏特加吗?”
“不应该先问候一声吗?”女主人看也不看葛利高里,始终是那样快速地闪晃着织针,问。
“晚安,如果这使你高兴的话!有伏特加吗!”
她抬起眼睫毛,倾听着门洞里的喧闹声和脚步声,圆圆的褐色眼睛朝葛利高里笑了笑。
“伏特加是有的。不过你们来喝夜酒的人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