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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上九：亢龙，有悔

“参见陛下！”尉迟敬德并没有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虽然说他盔甲齐全拿着刀剑带着兵马直接跑来见皇帝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很多东西，如果是其他时间段的话，很有可能就直接被皇帝叫过来的兵马拖出去砍掉脑袋了，而且还一点都不冤枉。

李渊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站直了身子用稳重的语气问道，“尉迟将军所来何事啊？”张婕妤和尹淑妃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瘫在了地上，靠着李渊的脚边，封德彝向着韦公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把两位娘娘扶起来，但是韦公公只是傻傻地站在一边，动也不动。

“陛下，”尉迟敬德的眼神里面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太子和齐王殿下意图造反，已经被秦王殿下击杀，如今秦王殿下正带兵搜捕反贼党羽，怕有人心怀不轨意图谋害皇上，特命属下前来护卫皇上周全，一并扫除皇上周围的反贼党羽。”

尉迟敬德毫不客气地给太子和齐王扣上了反贼的帽子，加上说扫除皇上周围反贼党羽的时候，凌厉的眼神划过了张婕妤和尹淑妃，以及裴寂和韦公公，相信这些人的心里面都会感到非常的恐惧，因为尉迟敬德的身上还隐隐带着血迹。而裴寂因为刘文静的事情已经和秦王一伙人很不对路了，相信张婕妤和尹淑妃也差不多，这个时候裴寂已经脸色煞白，勉强离开了封德彝的搀扶自己站着，而张婕妤和尹淑妃则紧紧地拉着李渊的袍子，哭啼啼地低声叫道，“皇上……”

张婕妤和尹淑妃一点都没有管他，直接跌跌撞撞的奔到李渊的面前跪下一边啼哭一边说道，“皇上，秦王带着兵马在玄武门外喊打喊杀，已经有人传说秦王杀了太子和秦王，就要逼进宫里面来了，陛下，我们可怎么办啊？”张婕妤和尹淑妃哭得梨花带雨的，但是李渊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欣赏的心思了，他转过头来看着同样震惊的裴寂和封德彝扯着嗓子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谁让太子和齐王进宫的？”

李渊虽然有意让建成和元吉进宫审问之，但是定的时间是几天之后，并不是今天，所以当然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让建成和元吉有心思进宫。张婕妤和尹淑妃大概也是心急于让两位殿下进宫，因为秦王的指控显然就是针对于最得宠的她们两个的，所以早早派了人去看两位殿下进了宫没有，没想到李世民就在玄武门外动了手，派去看的人只远远看到刀兵起动，同时听到说太子齐王已经授首的叫喊，就急急忙忙跑回去给自己的主子报告了。张婕妤和尹淑妃当场就被吓住了，太子、齐王已死，那么秦王下一步就是逼宫了，自己这几年没有少和秦王作对，想来必是凶多吉少，所以马上趁着秦王还没有进宫连忙来找皇帝陛下庇护。

而裴寂只说了一句，“皇上！”就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了，还是封德彝扶着裴寂站了起来说道，“皇上，此刻还是派一个人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比较好。”不过李渊马上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夏初厉声说道，“初儿，这你是知道的吧！”

“皇上，前后是有因果的。”夏初不动声色地看着李渊说道，“我当初就说过的，能够登上帝位的，一定是您嫡系儿子中间最狠脑子最好的那个……现在看起来，秦王殿下看起来最符合这个情况，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看起来都不够狠啊！”

这句话几乎成了压垮李渊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马上就开始原地摇晃起来，韦公公急急忙忙地上前扶住了他，封德彝也搀扶着裴寂走上前几步说道，“皇上，为今之计只有立秦王为太子了……”

“建成和元吉已死吗？如此奈何？”李渊的脸上看不出来愤怒的表情，反而露出的是深深的无奈，说这句话的时候，李渊回过头来看向裴寂和封德彝，韦公公，似乎想要从别人那里找到一点建设性的意见。

“太子和齐王殿下尚有党羽负隅顽抗，今太子和齐王殿下已死，望皇上速速下诏，让其归降，秦王仁德，除首恶之外概不追究，”尉迟敬德上前一步说道，李渊想要后退一步，但是被张婕妤和尹淑妃拉着了脚，几乎跌倒，夏初上前扶住了她。

“看来还是朕无德啊！”李渊摆了摆手，示意韦公公放开他，接着长吐一口气看着夏初说道，“是不是当年朕不该杀窦建德和萧铣的？”

“父皇大可不必太过担心，”夏初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秦王殿下大概也不会做得太过分，不过真的走到这一步，就是女儿也没有料到的，也不敢说。”夏初这个时候撒了谎，不想在李渊心目中留下一个没心没肺的印象。

“朕的好儿子啊，”李渊摇了摇头，接着又看了看夏初说道，“幸好你不是朕的亲女儿。”

刚刚说完就看到尉迟敬德盔甲齐全地带着兵马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面，张婕妤和尹淑妃吓得瑟瑟发抖抱着李渊的大腿一个劲地叫着皇上救命的话。

李渊看了尉迟敬德也是惴惴不安，因为前几天刚刚斥责了这个家伙，并且还一度想把他拿下下狱、夺爵、杀头，是秦王上书力争才保下他，并且这次出征也是让他戴着戴罪立功的帽子的。这个时候难保这个家伙会不会头脑发热，帮助秦王除掉自己这个最终的障碍，毕竟司马昭、成济的前事尚在，只要最后秦王最后把罪往尉迟敬德头上一推，砍掉尉迟敬德的头，就自然而然地算是帮老爹报了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