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1 / 1页)
“人有各种爱好,有时是可以改变的,有些是、是古板而不能改变的,比如鲁讯是想学习医学,但他改变了学文学。其实他早有了社会上的感受的基础。并非一场电影可没变他的道路,但可以说那是一个转折的点。”廖广说。
“鲁讯他能拮露旧的世界,但他的枯燥的文学,我也并不中意,他没有指出新时代的东西,他看到的不是今天,他骂旧社会,但他没见过今天的社会。就要认真歌颂未来,也就有一个偏爱,阶级感情,他是少爷,和工人相差比较也有距离。就是工人也只为本阶级利益服务,为本阶级和为国家会不会有区别?单为本阶级就说没有国界,就能为国家的利益着想吗?这些关系,我真难理解,旧社会也有反对旧的东西,但不能一下子改了,改了又不能找到代替,也是很难的。但有人就要打烂一切。”黄家祥道。
廖广感到兴趣更大,就把门关上,打开窗子,又说道:“写文章也有一个办法,写论文会过于强硬真言直说,写小说通过人物,反映事物比较容易理解。写文章造反的历来几个。打家劫舍的水浒人物,并不用文章,武士有人畏,秀才却丧秃。写小说是官民同乐,上下皆可看到,有权的人有二种,一种是当权的时间在未来,现在是老百姓,一种是现任当官的人。他可以看到社会事物,分析人心,不会因此而乱。知识是被人用的,知识的高低,不能用此而衡量权力大小,但可以表示你的学历,资格,程度并不碍事的。”
黄家祥见老师精神倍增,也觉到话向知已讲,诗向会者呤,说得有趣,不知疲倦,心中也增了兴趣,勇气倍加,觉得话已投机,不怕深夜,灯火长夜不熄,又道:“有些学者,吃饱了没有什么事干,天天去看古书上有什么可以借题发挥,利用评击别人,发家致富。想通过自已看法,叫大家向其看齐,真是敢自命什么派,什么家,真不知羞耻。有的把《红楼梦》当成一座宝藏丰富的大山,天天挖掘,点滴过筛,借此发出种种看法,使人贵得连《红楼梦》的作者也不如他的才学高明。其实曹雪芹怎么会知道后来的评语呢?他的书也写出来了,他对宝玉的爱呢,恨呢﹗他是为歌颂他的真情吗﹗还是要用这种情使用权人才会看他的书呢?商标呢﹗贷物呢﹗我看曹雪芹自已饿死了,他的书又抬举了几个一的成名成家而享富贵荣华呢﹗天下知识分子多了,各人找自已的职业做,这也是自赋天职。都怕落泊的天涯生活论到自已的头上。”
廖广听到这里,心中也想到一咱事,就说:“这倒也还要绞尽脑汁,写出来的文章,也许不会成名而成为罪人。况这些争论还归以学术争论,也是讲究的,需要的。评论的分析,也如神农尝百草。看其何性,何味,所治何病,是有意义的,如世界上的体育运动,各种比赛,又有什么作用,但其之光荣,超过状元。你乒乓球得世界冠军,会为人类带来什么利益,世界上的事总是很难公平的。全世界的人都不读书,单学乒乓球可以吗?但各国很重视这一玩艺,宋朝的高俅能踢好球,竟能自当了大官。唱戏的当了大官的也有,舞台上的官,成了政府真官,真可以打破旧时那种全榜题名空富贵,洞房花烛假风流的说法。”
这也是一种下笔的艺术语气,不写成了历史上的东西。写了,通知你不要干就行了。天下间有些写得做不得,有些做得写不得的事物。这不是什么诡诈,其实也是成立的。比一个简单的例子吧,写信称父亲而不当面叫父亲,但与人言父亲。过去有一种礼仪也是这样,欢迎贵客有仪式,是公众认为合理的事。因为示威也必会产生二种情况,不出正确的,是正确的,后果好的,后果坏的,也就是有多余的,不必要的。以国家利益为重,还是安定些好,乱了就不好。”廖广老师滋滋有味的说。
黄家祥心中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总觉悟不自在,就说:“我实说了吧,不要丢圈子了,现在大鸣大放,我想向学校提几条意见,你看是否可以,可会装陷井?”
“就是了,你不明不白讲了这许多话,才说到这里。要向学校提意见是可以的,忠臣不怕死,说了是为了国家,怎么不可说?但我想,像我来说就少说为佳。不过也不得少说,学校有规定,要大胆放,有任务,要每个人写几张,写几条,我也正在苦恼,不知如何是好。你青年点,有作为,提多几条也可以,不过说话要小心点。有些老师,专搞小动作,监视别人行动,把别人无意间的谈笑记了起来当材料,叫组监人员,也要当心点。这些人表面上是老师,实际上是上面派来掌握我们的人。”廖广老师细声说了,还东看西看望着房外。
“罗翼群说‘饿死边缘’,‘农民饿得脸黄肌瘦’向上面反映意见,各地组织群众要和他辩论。这也是不一定是群众所想”。黄家祥说。
“你真是聪明一世,蒙懂一时了,罗先生的行踪怎会给群众知道,也和拥军伏属一样,预先组织的,不然几天后行军的事,谁会知道拿着鸡蛋在那里送?如果上面不组织,你自已组织,军事秘密给你知道了,还要追究责任,说你剌探军情。罗翼群是政府的工作人员,他出发是上面批准的,为民请命,他也觉得是自已的责任,还可能想给人民好印象,将功补罪。现在他经过什么路线,上面先来通知,组织辩论,也是安排好了的,那会碰巧遇上,拦车辩论,更不许可的。”廖广自作聪明的说道。
“有些研究历史的也过于虚玄,什么历史学家,带来一种观点,去推测事物,各取所需,割断历史,自命新家,有的造成很不好的影响。”黄家祥比较平静的说。
“研究星星,虽也是重要的科学,但目前也解决不了我们的衣食住行问题。医学虽可救人病危,地质学家也可为取到宝藏作出指示,但这些价值不同,没有对能起到政治作用大。旧时说明主,主子明,就像春天一样,只有风不同,雨不同,万物回生,天下竞发。历代百业兴旺,首推政治光明,这样才人辈出,正如春天的百花。”廖广说着站起来,心中兴奋得手舞足蹈,得意忘形的又说:“同君一夜话,胜读十年书,人几年来,没有像今天晚上这样愉快地谈心过,真觉爽心。我虽然喜爱数理化,不喜文学,但并不嫌弃文学,只嫌文学赋以的内容,有政治色彩,容易误人,故我不爱。数理化,所言是自然科学之类,虽有定律定义争论,但不碍国事,安全可喜。今日如醉后狂言,唯君所知,他日如有发言机会,切勿借此评我﹗古人有话,须防墙外人有耳,以为我们勾结什么,今日之同事,并非亲如手足,若彼此有争议,莫追旧事为好。”廖广这时心中又有些害怕,觉得言多必失。对谈国事,到底放心不下,因而道:“灯火夜夜光,闲言谈不尽,今晚闲言至此,若不见嫌,来日登门回访。”
“好、好、我们说谈今晚就到这里也好,有时间,来坐吧。”黄家祥起身道别。“我是欢迎你来坐谈聊天的。”
这里已经半夜,顺月色仍能看到这小园子门口上方的横额字,“汾园”,黄家祥回头望望,四面寂静无闻,才放心而去。
“那我看以后我提了意见,也会拿我开刀?怎么是好?”黄家祥老师想了想,一会又道。
“刚才不说了吗?只顾个人得失,你提意见目的,为了什?为了自已,就什么也不用说了,乖乖的做人就算了,英雄走险道,平平安安怎能当忠臣?国家也有一个正义的所在,历来如此。正直昭月,何有愁者?作为国家也会爱知识分子的。一个国家对知识分子的态度,是一种文明与否的代表,或象征。我相信,天下皆有这么多人提意见,况都是有一些文化的人。过去有句话,法不治众,难道一下子就会划几十万反动派?我总不相信﹗秦皇坑几百名儒子,便成千载臭名。本来儒子有议论而无王者之心,历来才学都是被人用的,没有为王的野心。元朝也懂得民心,不敢制死关汉卿。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况关汉卿不是骂之朝的官员不识字,无知识,只说其不顾人民之死活,无正义的地主。”廖广喝了一杯茶,边说边笑,很是自得快活地分析道。
黄家祥也觉得有些胆子说:“本来我们叫新中国,又叫新社会,一切都是新的,新的说明没有旧框框,有待改进,没有定型,可以提意见。好像新的楼房要兴建中,要不断添砖添砖瓦,添木添料,有何不可。叫做革命,有何罪呢?真是了,我们这些老师只会教人如何,如何,一到有事,就没了主意。所谓文书一担,口诀一捻,旧社会是为了维护旧传统,旧礼教,才怕人提意见,怕乱了纲常。今天在变革中,正要人们提出意见呢,有何不可,太多心了,何必前怕狼,后怕虎。”
“新的,就有试探的意见,也就是不成熟的意思。”廖广笑笑的说,他又给黄老师斟了一杯开水。
“我只这样认为,一个人的知识,是一种天生的磁力所吸引着,我的爱好,决定了我的学习方向,学习的方向,又使我走到一个不自由的我所能干到的职业。如我从小爱文学,就学了起来,学会了又加拼命的学习,这个方向到了一定程度,我定型了,就无法改变,别样我不会,就做不了。若天成就我,一生道路平坦,有这样职业给我就,我就可安乐过一辈子的。如果我所学,又是社会所淘汰,那我一生就艰苦不堪了。不怪人说,天给我的知识,我抛不开,如利刀切水。天不给我的,我学不了,我没有这个磁场,怎可级住这块铁?”黄家祥回忆自已学习过程,很有兴趣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