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第1 / 2页)
今日还是座上客,风尘辗转一场空。
凌子山只得排开道:“各自静坐渐不要谈已事,请你们看看我这小孩儿,看他乖不乖,聪明不聪明,以后前途如何?”
王云美心情不快,亦要开心,但因老少未尽同欢,只说:“娘,你带小燕子且出去。弄些饭给她吃,叫她安静,安静,睡一阵子,少讲剌激的事给他听。”廖春英招呼他一老一小到外间,只有王云美在这里,长叹着气,凌子山又问道:“云美同学,我们少年相识,看来各有不幸之事,作为少年心灵,所想到的,真如金鹿自称其角的故事,认为自已前途,怎么光明远大。不想到社会实践,变异风云,碰碰方知谋一碗饭吃,也并非容易。原来我们看那些干部,或成年人,如日落西山,老朽不变,无所作为,没有理想,就如停止的脚步注定了人生。不想我们今日也如当日被自已所看到的人一样,该轮到少年仔看我们之时了。”
王云美被这一长串的话感动得,意乱无主,心酸眼红,亦觉人生道路坎坷,迂回曲折,没有平坦而言,思前想后,百感交集。
我们还想给他睡多一觉,不想,红卫兵又来了,进去一见,才知已断了气……。”这老妇人讲着咆哮的哭起来,见了熟人才敢哭泣,凌子山才知道这里的原因。本来王云美已离了婚,怎会这样剌动她呢!实在是什么因由?也可令人猜疑的,这时也来不及去问了。
平常的人家中有事,也会有人帮忙,这时候上,他是有有疑问的人。死了,实在不多人愿意走近去。一般死了这样的人,也是由单位或政法机关,用四类分子去处理埋葬方法而了事。因为多数人怕连累。故不愿去管。也并非无良心,有些就是父子,夫妻,也多表示不认,不去过眼这才叫立场坚定,算是有觉悟的人,划清了界线。然而多数证明界线是划不清的。因为暗里不会给他好印象,不过当时使你少闹一些,正气一些而已。
凌子山安慰老人道:“老人家也要保重,爱护身体要紧。他自已的事,可有政府处理,这样死了,叫经不起考验,背叛革命,因此过多去纠缠也非办法,总要看如何处理当前之事,勿过于伤悲,组织上会妥善安排这事的。”
这次运动也比不上平时运动,这回运动,真如没有组织一般,无什么政府,红小兵当政,算没有什么标准去处理此画事。实在此时谁为头?各自为政,无一定标准可处理的。旧的已破,新的未主,可叫无法无天吗?
王云美也一肚明界,忍着痛苦。振振精神,把女儿抱在身边,亲了亲,叫声:“娘,”泪如雨下。哭不出声,又说:“娘,这事你不要过于悲伤,他死了,我是痛心的,反正我们夫妻多年,又有儿女,只是因为他下水,不得已而分。,我们也知,下过水的人,一生不得干净,从以前的经验看,就是这样。为了养男育女,使其成人,我们从政治上来说,是应该离婚的。然而人非草木,怎会没有一点人情?就是包办婚姻,也会成为情丝难断的,有这么多年了吗?我的心总在怜惜他,这回因听说他去世,我也未敢立即去看他,一时想不通,就寻短见。总觉以前对他不起,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过早地抛弃了他。现在想起来,他已众叛亲离,痛苦之极,就觉人生难再有前途。解放以后,经常说的,人的生命,包括二种最重要是政治生命。他是搞政治工作的人,没有政治生命,他还要生命干什么,故想到一死了之。我从这个角度来看,也觉得他死了,少负些气,不必为他担惊受辱。是活着,把他赶去农村,在层层专政的压力下,痛苦不堪的管制生活,死了不是比那活着干脆些吗?一个人在穷苦困难之极时就是不愿死,总因寄托着一线希望。因为这回他知道,一切翻案和变天都是无望的,他只有绝望。解放以来,那一位四类分子真能成为彻底平反的人,以死相酬,也是绝法。若他在天有灵,也不该悲愤,他也曾经使过人这样下场。我自有责任将其儿女扶持成人。使其瞑目。娘,你也和我一块住下去,我不会因与许若怀割断关系,便不敬你老人家。他死了,我的关系更定了,没有能看到他受管制的场面。使我和他女儿们一生抬不起头来,使他屈死九泉。”
凌子山叫王云美一家人先回自已屋里,廖春英扶她老人家,回到凌子山处住,唐雅云在房中听了以上情况,听他们讲见到王云美关心安慰道:“凌子山跟我说过,请休息一阵,随他便,只叫依实际而行了。”
廖春英也说:“你有工作,有工资领,生活有可向,更有亲戚们的相帮,苦中有甜,节哀为好,以后会有光明前途,不用伤悲,损坏身体是最大的不值。”
王云美点点头,“我还比你的背景好些,你对我的鼓励,实在太恰切了,以身言教令我可敬。”
廖春英被她一说,心更酸楚,各自有痛苦与安慰的一面。真是……世人百样苦,苦苦不相同,有诗为证:
不是同根命有同,苦苦乐乐依何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