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 / 2页)
她一手拎着红酒,一手夹着两个高脚杯,娇媚的用脚背将门带上。眸子里流光异彩,含情脉脉,可瞬间她的脸变得僵硬,因为她看见一双嗜血的眼睛,以及半边身子掉在地面的万三思。“你……”她想奋声疾呼,喉咙却被飞扑过来的一拳砸中。揪心的钝痛,迫使她变成一个哑巴。那双怨毒的眼睛居高临下的俯望着她,将差点摔地的酒杯接牢,猝然抓起她头顶一撮头发,凶狠的拽着。疼得她连哭泣的权利都丧失。
“你要是敢不老实,那就是你的下场。”他的威胁,她很明白。万三思的尸体还摆在那儿,兴许还没凉透,正等着她去暖和一下。何滟恐惧的瞪大着眼,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笑他总算归西,哭他竟死在自己房里。剩下的残局,她收与不收都是难逃一劫。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嗓子勉强挤出一句,她必须知道获得自由的代价。可眼前这张挂满青紫伤痕的脸庞却令她无比绝望。因为那些伤,全拜她所赐。
“你一定想不到有天会跟自己养的一条狗谈条件吧。但我要感谢你的日夜操练,否则我也不会变得这么多!”在十来分钟前,他的身份不过是条被她桊养的杂种狗。但现在,他是个十足的男人,并且刚学会杀人。“只要你带我安全离开这里,我可以不杀你。”他当然不必杀她,万三思那一票子人铁定不会空过她。这点,何滟也想到了。“这样我还是死路一条。万爷的手下肯定认准我和你串通好的,我还是活不成。”横竖都是死,她也来了点骨气。敢同他较真。段祈樊没回话,用万三思的手枪逼着他的情妇为自己效劳。
他把她撵到留声机旁,命令她放上一段曲子。悠扬的歌声,凄艳的歌女,唱着无数女子的天涯。然而她的天,已经塌了。她猛觉身子一轻,重重落下后,竟被抛到万三思隔壁。万三思的脚正好指着她的胸脯,犹如古代贵族死后都会钦点最宠爱的侍妾陪葬,他是不是早已点中了她?
她素来不爱有人守在卧房门外,因为屋内一点秘密都藏不住。晚上做点乐子,什么叫声都被外面人听个仔细。她是婊子,却只是他一个人的,不是他们的。自然容不得其他人看见她的丑态。花样年纪跟个老头颠鸾倒凤,那是她的耻辱。到了厨房,她特意绕到二楼走廊一处窗户底下。那里有个养狗的小木屋,尺寸做得够一个人住。她傲慢的踢开屋顶,瞄了眼躲在里面蜷缩成一团正在熟睡的‘公狗’。拇指大的铁链缠在‘它’手上,裸露的上身,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都说狗的复原能力最好,却不见‘它’好。她皱眉,扭头去厨房拿酒,不打算再看‘它’第二眼。皆因狗盆子剩饭的馊味令她作呕。
不知不觉,万三思已经抽到第二根洋烟,却还不见何滟回来。好不容易蓄积起来的热情,转眼又泡了汤。他困乏的打着哈欠,生理时钟明显在退化。想抬头看看挂钟,奈何壁灯全被何滟熄了,只留着床头一盏红色的台灯。昏暗的寝室,说不出的冷清。他仰脖子靠在床头,耐心等她回。
‘嘎吱……’门悄悄的打开,露出走廊一线光亮。片刻,又悄悄合上。来人驻足门口,似乎翘首以待。这招‘欲迎还拒’,一下让万三思来了精神,几乎冻结的血液也迅速在体内奔流开来。“宝贝!等死我了,快过来!快过来!”他兴奋的召唤,像头发情的豺狼。而他的猎物站在门口,如一尊蒙上黑纱的雕像,正慢慢靠过来。一串仿若金属的摩擦音,渐渐传开……越发清晰。
霎时间,万三思直觉头皮发麻,手下意识的去摸索枕下的枪支。每当他感到不安时,他都会把武器捏在手里。
这时红色台灯已成功监测到对方的身影,揭开了笼罩住‘她’的黑头纱——来者居然不是何滟,而是那个被何滟当成狗养的男人!上次来他还嘲笑过这个废物,笑他狗模狗样。看着何滟拿鞭子抽,跟教训不听话的狗一样教训他时,自己还在鼓掌。没想到这废物今天却遵循了狼的天性——凶残!尽管他没有猎狗一样锋利的牙齿,可他有足够杀死人的铁链!这个废物想杀他,他一定是要报仇!
万三思奋力举起枪,速度仍是慢了。那条代表屈辱和羞愤的铁链一下套牢了他的脖子。铁锈的屑沫纷纷钻进他颈项拽出来的肉缝里,晕成一圈橙黄。不久,黄色变成红色,红色又变成紫色,深得恐怖。当然,铁锈是不会变色,只有人的皮肤才会变色。废物狠狠扯住铁链,穷尽所有力气,决不允许给万三思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他情不自禁的大口呼吸,将才结痂的伤口崩开,血又开始涌出。
现在他一点都不觉得痛,甚至已经麻木。每天例行的节目中,他最常表演的就是让这对狗男女鞭乐。今天,他也要看他们的表演!眼见猎物渐渐扭曲的五官,血红的眼珠都快爆出来。他居然不感到害怕,除了那么丁点的慌张。不过既然是他的第一次,是否应该报以悲悯的姿态去同情即将死去的人?不!他再次加重力道,勒断了老家伙的喉管!霎时,猎物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软趴趴的垂下首不再动弹。而他忍辱负重,受尽折磨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不对!还差一个人。
——门开了。
何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