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谁为我唱金缕?(第1 / 3页)
金农淡一笑道:“但愿如此。若你心意已定,旁人也不便再说什么。夜风凉,你莫久待。”说罢,转身离去。
我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抿向脑后,倚着船栏凝视倒映在湖面的月亮。从不远处的一艘花船上,传来娇滴滴的女声:“快看!好华丽的龙船!不知是哪位达官显贵在此赏月?若是有幸认识,说不定一步登高呢。不如咱们凑过去看一看,邓公子您说呢?”
“嗯。”白衣公子漫不经心的回答。当花船一点点向龙船靠近时,借着月光,他终于看清那清绝独世的清丽女子,哑然呆作木鸡。
“凤儿,你还再傻站着?”郑板桥低音中略带不快。
我未去看他道:“想是吃酒过多,加上月色甚美,不舍得离开了。”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酒至半酣,丝竹声声,吹弹悠扬。一班丽姝舞姬,翩翩然如燕巧飞空。中间一歌姬,二八年华,纤腰垂髻,衣锦貌娇,歌如莺语。佳音好舞,撩动人心,正是:一分酒醉,十分心醉。
我见他们沉醉歌舞之中,便偷偷起身出舱醒酒。一轮明月当空,几点星辰隐隐发光,湖上花船之中,欢愉声忽远忽近,秋风吹过,甚是清凉。
“天上月,遥望似一团银。夜久更阑风渐紧,为奴吹散月边云。照见负心人。”
忽然出现的歌声,令我吓一跳,我连忙回头看,只见金农端着一杯酒对我微笑。“喝吧。所谓一醉解千愁,虽不能治愈你全部的伤痛,至少能缓解一点你此刻的悲伤。”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单单是被休吗?”郑板桥语气生硬,看来略有生气。“为何不跟我说实话?”
我回头望了他片刻,见他坚持,叹了一声,只好详细讲出。未了道:“我不是不跟你说,一来不想让朋友担心,二来我怕被你说教。现在好了,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浑身轻松且舒心畅快。”
“当真如此?”郑板桥有些怀疑的看着我,随即摇了摇头。“反正这日子得过,风平浪静也好,大风大浪也罢;笑也好,哭也罢;怎样都是过。你既然想放下也好,互不牵扯又一生。现在想来,怪不得那时皇上看我的眼神总没好意,原来是因为你,我还当是自己得罪他呢。”
我掩嘴轻笑道:“让你受苦了。”
“前尘莫提。”郑板桥摆了摆手,“李大人突然来访,可叫我着实惊吓,更别说其他几位。若不是当初我见识了皇亲围绕的场景,这次怕要出丑。”
“谢谢。”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不过这曲《望江南》——你唱得不怎么好听。”
金农呵呵一笑道:“目的已达到,不是吗?郑贤弟很担心你。”他一瞥舱内,又道,“皇帝的女人不该撂下客人,独自吹风吧。”说罢,他将酒杯翻个,露出杯底的年款。
“我就知道不该用官窑,可是,他做的合我意嘛,我们的喜好基本一样。”我一拍脑门,郁闷的嘟着嘴。
金农将酒杯翻回,平淡道:“原因,我想我没问的权力。我们交往甚浅,自然帮不到你。不过——我与郑贤弟的意图或许相同,你总不能每日郁郁寡欢吧,若想笑着糊弄过去可不行。”
“想笑,笑不出来。”我微扯了扯嘴角,“但我今日非常开心,真的,希望往后的每一日都如此开心。况且,我已与‘旧事’告别,重新过新日子。呃——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