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 / 2页)
那人正是孙武清。只见他右手打伞,左手紧夹两把雨伞;一头黑发“油光可鉴”,鼻尖一滴水珠颤颤欲坠;上身衣衫湿了大半,衣角沿边几点污泥点缀着,裤子几乎全湿透,泥巴痕迹东一块西一块,也就不成裤样。
文兰见了问道:“孙武清?”几乎同时,好比约定,武清也问道:“老班?”
两人又不约而同直点头,眼光不期而遇。武清觉得心里怪怪的,既不敢注视着她又舍不得转眼别视;只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朦朦胧胧,总之是难以言喻,不可捉摸。
文兰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飞红了脸,低头瞥着他的肮脏衣裤,实在不忍,这才细如蚊声地说:“你这‘坏蛋’!也不知道别人担心,衣裤湿透了还漫山遍野跑!”
武清一时听不清楚,问她说了什么。文兰一时情不自已,话一出口却生悔意,这时连忙改口问他要起雨伞来。
当真是:颜色楚楚嫌不足,面容动人秀有余。浩浩荡荡风浪急,平波去浪日徐徐。
再说两人躲到山腰一间小茅屋下避雨,又见对方此时的狼狈样,不免觉得好笑。文兰把白菜放在屋檐下,看见自己前面的衣裤零星的沾上了点雨水,又见母亲两肩湿了大片,回想刚才的情形,内心一阵感动;不由靠近母亲,挽着她的手,把头挨着她的肩膀,让她抚着自己的头发。母亲摸着女儿的秀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笑着说:“我忘了我的手正脏着哩,回去妈给你好好洗干净。”文兰笑着答应。
正在这时,只见远方山脚处,一个人撑着雨伞向茅屋这边走来。雨帘遮掩着视角,不能分辨来者何人。待到那人走进,一看,两人同时“噫”了声,诧异地看着来人。来者这时咧开嘴笑道:“伯母,老班,俺为你们送伞来着。”说着拿雨伞迎上来。
文兰母亲客气一番,接过伞,又递给女儿一把。文兰谢过那人后,揪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话一出口,便觉得有语病,脸霎时红起来,幸亏母亲没留意到。来人笑道:“你刚上山时,我在家楼上无意看到你了,算到你来找伯母。又见下雨了,也算到你没有带雨伞,这才把伞给你送来。”
文兰眼看着前方,微皱着眉头,心里暗道:“看来这‘神算子’比真骗子还要狡猾多端!”她母亲见女儿似有愠色,因说道:“荣哥儿有心了。”来人就是村口一直缠着文兰的那个“小荣”,名字叫荣晓,读书时同学嫌他的名字顺着不好叫,还不如倒着叫“小荣”要来得顺口多了。
阿智荣晓赶来,此时雨早停了,却见武清仍撑着伞,不免觉得好笑。阿智连忙提醒他快快收回雨伞,赶紧回去赵伯伯家把衣服换了,免得多生事端,误了行程。
武清答应着,经过文兰身边时,仍红着脸,却不敢看她了。他与阿智在前面走着。荣晓与文兰低头在后跟着,所不同的是各自心思,一个是心里快然脸皮笑,另一个却是思绪紊乱眉梢喜。
见三人终于回来了,又见武清如此模样,赵大伯赶紧带他去洗澡房。不久,武清换上洁净衣服出来,只见赵伯母与众人正谈着话儿,荣晓也在其中。
三人撑伞小心地走回去。一路上文兰只顾着与母亲说话,却不搭理荣晓。只见荣晓在文兰身旁平肩跟着,一声不吭,脸上尽挂着笑容。文兰母亲怕冷落了他,找话儿跟他闲谈着。
忽然听文兰口中惊异地叫了声,又见她侧着头向远处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远方菜地处一个男子摔了个四脚朝天,然后又很快站起来往那边走远了。荣晓见此情形,不禁失声大笑,说道:“竟然有这样的傻小子。这时候还在山上乱跑干嘛?又偏给我们看到了他这鳖样。”说完又大笑一阵。
文兰瞪了他一眼,拉着母亲一言不发就走。回到家中,只见家里来了客人,正不知道该怎样称呼。赵大伯这时问怎不见武清一起回来,却见女儿一面茫然,这才把武清的事简单地交代一遍。文兰二话没说,拿起雨伞便向后山赶去。荣晓和阿智也撑伞从后赶来。
至山脚时,只见:青山绿树,分外清明;山花妖艳,沃野辽远;清风拂来,寰宇爽朗;坡田玉露,沁人心脾。
三人赶到半山腰,却不见孙武清身影,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也不闻其回应。文兰以为武清可能出了事,心急火燎,分散人去寻找。蓦然瞥见前方远处的梯田上,有一人正撑伞走来,文兰招呼荣晓两人过来奇Qisuu.сom书,自己率先向那人走去。及至与那人打个照面,一时又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