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第1 / 2页)
手下干活的铁匠、自己的徒弟及徒子徒孙们,他也不敢骂。他们七百多铁匠也和自己一样,为了做出护卫队、水战队需要的大炮、子母炮、各种规格的子窠和长短铁管、子弹壳,特别是这个该死的“蒸汽机”、“螺旋桨”,已经没日没夜地赶工。万一骂得他们火起,引发性子,给自己来个甩手不干,或是慢慢地磨上几天,那就真的要去跳海自杀了。
喝酒,非林强云所长,他有去年在汀州六叔家里一次醉酒的经历,再不想有那种喝醉后的感受了,所以一直都是浅尝即止。看别人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去把山都拉到身边,盛了一大碗饭菜塞到他手里,便埋下头只管大口吃菜。
既然是请人来喝酒作乐的,林强云吃饱后稍坐了一会,让沈念宗继续陪着他们胡混,自己则推说还有事情要办,与众人告辞后和陈君华、张本忠、山都回家去也。
一天的时间,有钱的大爷们觉得一晃即过,实在太短了。还没有享受够人生的乐趣呢,花酒、博戏、观舞、听书,还有女人的肚皮上还没玩够,一天就不知不觉地过完了。
还有一种人的日子也是过得很快,老觉得时间不够用,许多事情还没完成呢,一天,一月,以至于一年就这样过掉了。有时候真让人恨不得多长出几双手,以使自己能赶快做完急着要完成的事情。
林强云和他的一众帮手们就是属于后面这样的一群人。
以后你们每隔三天,就要到城西林家来让沈东主验看一次,以决定是否还需要继续用药。”
那妈妈把林强云的这些话一一谨记在心,十分珍惜地收藏好这几瓶自己心目中的仙丹,匆匆地带他们到沈念宗相候的地方后,就急急忙忙地一溜烟走了。
沈念宗看到林强云不但把寸步不离的山都带到这“含香苑”来,一起进内的还有陈归永和张本忠这两位从来不涉足勾栏、行院的护卫队都统领。不由得哈哈笑道:“今天是什么风,把归永和张兄弟都吹入到行院这个风流陷阱里,难道说以前从没到这类场所是因为舍不得钱,今天却是不花钱来趁便宜的?”
“去你的。”陈君华(归永)向沈念宗使了个眼色,故意笑骂道:“我和张兄弟还不是为了强云,怕他真个在风流陷阱里被你这老风流带坏,失了修炼不易的真元,所以才陪着他一起来的。”
已经坐于花厅内的翁甫、田嘉川和其他两位官员俱是博袍便服,见了林强云等人进入,暂时停下与几位陪坐的年轻女子说笑,纷纷向林强云三人招呼。
对于无钱无米的穷家小户之人来说,一大早睁开眼出现在面前的,是难熬的苦难。为了肚子不至于到晚上还是空无一物,虽是病弱无力的人,也要挣扎着出门去寻些果腹的食物。
对于有大事在身急着的人来说,一天的时间也是一天的灾难。
这天已经是十月十二日了,吴炎被逼得快要发疯了,每天东方才现曙光,人们就能听到他响彻小岛的谩骂声。近一个月来,他的骂声已经成为人们早起的讯号,比有人守着的沙漏还准时。
吴炎虽然是在骂,骂的是老天、大海、铁料、炉子和各种不会对他产生威胁的东西。他之所以没敢骂别人,并不是不想,而是怕骂了人之后更令自己遭殃难过。
师傅林强云他是绝对不骂的,他可不敢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来。再说,就是被逼急了,也仅是怪师傅不把所有的技艺传授完,让自己好在这种时候躲得远远的,避开这些烦人的催命鬼——也包括基本上每天都和自己泡在一起的师傅在内,这可不是骂,师傅请别见怪啊。
山都则不管别人对他怎么看,自顾走到一角坐于地上。
人已经到齐,沈念宗向立于花厅门边的妈妈使了个眼色,那女人会意地点了下头走出厅去。不多一会,酒食流水般送到。
一位税务副使当先端起碗抿了一口酒,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低头对碗内的酒看了一眼,叫道:“好酒,咦……今年是谁买扑下酒库,何时招请来了如此高手酒匠,把我们泉州的‘竹叶’制成这样浓烈的佳酿了?不过么,此酒似是还未到时间,好像是今年才制出来的新酒,但又不似清酒(未煮过杀菌的生酒),哪位能帮下官解开这个迷团?”
“呵呵,”田嘉川眯着他的小眼笑道:“下官倒是知道些内情,吴大人听了后可别把酒库的‘祖额’提高,坏了我等今后的口福。今年原回半城买扑下酒库,后于七月赌赛马车而输与林公子,故而目下的酒是由林公子所制。这些酒原是制成明年出窖大酒(经煮过杀菌的熟酒)的,此时喝起来自然也与清酒有所不同了。”
众人谈说了一会新造成的大海舶,议论一旦将海盗嚣张的气焰压下去,将会出现的繁荣,人人都兴致大增,气氛也渐渐活跃了起来。几杯大酒下肚后,那些官员们便借着酒意开始放浪形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