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第1 / 2页)
望斗上传来的叫声使吴伟才精神高度紧张,直起腰身大吼:“鸣锣传警,各人归就本位,起碇。”
雾气太浓,用“千里眼”也只能看到四十丈,远击是不可能的了,吴伟才高叫:“传令,货船收拢成圆阵,护卫队准备雷火箭,绝不能让贼人靠舷冲上货船。战船备好‘小雷神’先占四角相拒,船队结成圆阵后再迎上去消灭他们。”
随着旗杆上号旗缓缓升高,锣声伴着隐约的高叫时快时慢,时长时短,有时顿了一下又再敲响。每条货船上各有四名的护卫队员喝止住嘈杂的人声,竖起耳朵倾听了一会,立即大声高叫,连叱喝带咒骂地下令船夫起碇把船撑动,好半天才使货船靠拢,组成一个水上圆阵。此时在淡去的晨雾中已经能看到外围五六十丈,向船队冲来的贼船现身,盗贼的呼啸也同时入耳。
“当当当”的锣声和呼叫声再一次响起,这些已经拉开钢弩的护卫队员又吆喝了几声,把船夫全赶进能避箭的船舱内,有几艘没船舱的货船,护卫队员们也让船夫们躲到可以避箭处,或是找些木板之类的遮挡。
处于圆阵内层那些货船上的护卫队见船夫们都躲好后,迅速抄起所他们带来的兵器箭矢,利用搭在各船上的跳板向圆阵边上的货船移动。
陆源清被这些好斗年轻武夫们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若不能及时将粮食运到临安,说不定就会误了东主的大事。费了许多口舌,好说歹说的,最后搬出林强云的金牌,方才让两位哨长答应挂起代表双木镖局的“宋字白云旗”。
但出乎陆源清意料之外的是,鄱阳湖的盗贼们却并没有被双木镖局的招牌吓倒,反是因了有双木镖局掺和到这里破他们的买卖,坏他们的生路,令得本来不想动的另几股湖寇也加入到这次打劫中。
六月初八日卯时初、正间,飘荡于湖面上的薄雾渐渐淡去,天色渐渐大亮,视线越来越远,中部旗杆望斗上的人用“千里眼”可以看到湖岛上的人家升起缕缕炊烟。
位于船队最前下碇的战船上开始有了动静,船尾舵房内的人走出来踢腿伸腰,丈五处的铁筒里有烟冒出。不消一会,全船一百二十多人都起来洗涮、活动,准备进食后起碇。
吴伟才精神抖擞地向四架子母炮处巡走,到每架子母炮旁都要脱下用油布制成的炮衣查看一番,这些炮可是他们杀贼保命的远攻利器,没亲眼看过总觉得心里不安稳。
四艘战船以两舷的船桨操船,在圆阵十丈外的周围缓慢移动,十多架子母炮的炮手们,匿伏于两寸厚板做成的避箭棚内,静待盗贼们上前送死。望斗上的人蹲下身子,只探出头用千里眼向远处察看,对已经现身的贼船理也不理。
湖寇第一批二十余艘海鳅船在正前方钻出雾中,吴伟才收起“千里眼”小声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任你有多少装上尖犁的海鳅,也休想撞到我装有机器的战船。再让你们冲近些,最好一炮就干掉一艘,也为局主省下些银钱。”
看看最前面的海鳅已经接近到三十五六丈,不但用可以看到船头尖利的铁铧嘴,还可清楚地听到那些赤膊壮汉“哼嗨、哼嗨”的号子声。
“子母炮准备发射。”吴伟才的发令声把战船上的炮手旗头一下扯出木棚,冲到子母炮旁边。战船首、尾两门子母炮很快转了向,对着贼船一边的舷炮也和首、尾的两架一样把炮口压低。三个旗头抓牢已点燃扎成一捆的棒香,不时焦急地看一眼高举右手的哨长,再随贼船的接近调动炮口。两三个抱着子炮的炮手急得在避箭棚内直跺脚,恨不得冲出来把哨长的手用力板下。侧边持着钢弩、雷火箭的护卫队员看他们的样子,掩着嘴嘻嘻地小声嘶笑,更令几个炮手们眼里要冒出火来。
吴伟才盯着越冲越近的海鳅船,嘴里小声念叨:“三十二……三十……二十八……二十六……好,就是到此为止了。点火开炮!”
前些时在山东训练期间,任教谕的夫子们只知照搬书上的学问,一直讲什么“水上交锋,弓箭为先”,如何将陆上的阵图用于水战,排船布阵,听得人头大脑大不知所以。
嗬,还是都统制讲得好:“水战,以远攻为要,近战为主,接舷是最后的手段。”
确实,我们有大、小“雷神”在手,怎么也得先让它们发威,然后才仗着船速靠近了用雷神、雷火箭跟着打,待到敌人高叫投降了,才接舷过敌船去接收受降就是。敌人没有雷神、雷火箭,就让他们以“弓箭为先”好了,我们自己则只须做好防箭护着自己就是。
朱统领更是让人心服,每次都是手把手的教人瞄准、发射,不但让跟他学的炮手们知道如何在起伏摇晃的瞄得准打得中,还教会大家怎样最少的子窠将敌船打沉。
望斗传下的大叫声入耳:“有不少船接近,前方已经接近到一里余,左右相距两里,可能是水寇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