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1 / 3页)
“快请进来。”素盈说着向宫女轻轻颔首,宫女连忙捧了另一个木盒出来。
谢震隔着屏风行过大礼,跪着不动。素盈先照常说了几句场面话,赞他办事尽心,将木盒赏他,然后赐了座。
她一时想不到什么可说的,他也沉默。
“你们——退下。我有话单独问卫尉。”素盈遣退宫女时,崔落花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她装作没有发现。
周太医像是有些苦恼,说:“娘娘过誉。没有照顾好娘娘,臣罪该万死。”
素盈望着他笑笑,“是不是昨天平王特意派人到府上,让太医难堪了?”
她不问废后的事,但对自己家的事情还在留意。
周太医苦笑:“平王所说一点不错——臣确该万死……”
“太医不必多心。”素盈宽慰道,“你比我还了解平王——他要真为难你,是不会光天化日跑到府上去质问的。”她笑着拿出一个大木盒,说:“这几天平王又呈进来很多东西给我,我也用不到。这盒里的东西,太医拿去。”
过了一阵子,她才对素盈暗示:没有把东宫扯入此事,是不是素盈担心与东宫对立还有些早?
“不是。”素盈笑笑说,“先生那么聪明,只管往对我更加不利的地方猜。”
崔落花明白素盈为宫中暗传的“主脉侧枝”一说烦恼。她漠然推窗,指着外面一棵梨树道:“娘娘从树冠上能看得出哪里是侧枝、哪里是主干吗?”
素盈随便指了一下。崔落花微笑着说:“树是很奇妙的东西,折去三两枝还不至于死掉。人都知道树这东西,要时不时修修枝。被剪掉的,就一文不值。大家都是照料活下来的,让它长好,没有那么多人去深究它原先是主是侧。娘娘若是不信,立刻命人将主枝砍去,看明年侧枝上是不是依然抽叶,后年是不是照样开花。”她看着素盈,又说:“再过三年,去问旁人何处是主枝,不论是谁找到的,都只是原先侧枝上的侧枝而已。”
素盈含笑摇头:“先生……你没有说对。”
周太医一边谢恩一边接过木盒,觉得十分沉重。他换了一个话题:“娘娘已在寺中休息五天,气色已经大好。此时移驾已无大碍……娘娘,差不多该回宫了。”
“怎么?这一次,女官们让你来做说客?”素盈拿起身边的书,边看边说:“这里多清静!等他们吵完了,我就回去。”
周太医无力左右她的心意,问了问素盈的饮食就退走。回到自己住处他才打开木盒,见里面只有一枝灵芝,分量不该太重。他又拍了拍木盒,发现一个暗层,里面放的是他的酒壶。
素盈手里的书已经翻得卷了边。她也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遍,明明可以倒背,偏偏还是想要一个字挨一个字看下去。
又看了几页,她放下书稍稍休息,身边的宫女才禀报:“卫尉在外面等娘娘召见。”
不对在哪里?她不再说下去。
崔落花不便追问,何况周太医这时候来拜见。
周太医与崔落花二人一向是素盈心腹,可崔落花察觉到:最近太医与素盈之间有一个她无法涉入的隐秘。然而她绝不敢深究,只盼素盈做事把握分寸,不要让一个秘密把全家的大好前途葬送。
“太医辛苦了。”素盈待周太医十分温和。她欠他一个道谢——这位老太医为她的计划摔了一身水,趁换衣服的空当在方太医的水壶里投下泻药,又在为素盈问诊时悄悄接了素盈塞给他的字条,趁方太医解手的功夫在他厢房内烧剩一角……如此复杂精细的事,他竟做得丝毫不差。
“难怪平王曾对我说,宫中只有周太医是信得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