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1 / 3页)
为一个虚幻的女人所说的一句话,她担心他的生命,担心得在众人面前失态。而他担心的,永远是深宫中那些盘根错节的隐秘和关系。
见她的神情变幻,他柔声说:“今天哪儿也不去了,你歇着吧。”
素盈一言不发地告退。
然而“歇着”这种事情,在这时候决不可能。离开他的身边,素盈心中立刻被另外一些事占据。她回到自己的行帐,沉下脸思忖自己的处境。
宫女禀报:“白公公求见。”
素盈没有贸然回答,心中却不免怫然:今天之前,他从没用“听说”二字来旁敲侧击。今日骤然提起,多半是方才有人借故质疑她的品行,让皇帝再也不能装作不知、不闻不问——朝中从来不缺闻风而动的人,但这反应未免太快了些。
“忘了她吧。过去的事、死去的人,都没有什么意义了。”皇帝看素盈脸色阴沉,不疾不徐地说:“假使日子太清闲,沉湎于无用的往事也无所谓。但有很多事情待做的人,不该拿怀旧当消遣。”
这算是责备之后的安抚?素盈睁大眼睛望着他,忽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要问他:他当真能够把生离死别看得无足轻重?还是说,对他而言,忘掉一个他喜欢过的人,就像扔掉一张写错字的纸一样简单?……可她问不出口。
“素槐可是真正的素氏女儿,并不完全像你看到的那样。”他看她的目光很平静,连语调也是一如既往的安稳。
素盈暗暗腹诽:素槐看到的他,也未必是真实的他。难道因为这个缘故,他们之间那些曾经昙花一现的缱绻笑容、缠绵眼神,就可以跟死者一并葬送?
素盈从沉思中回神,不知他为何而来,但觉他来得正好,立刻准他进帐。
四九章兄弟
白信则目不斜视,捧着一个不大的皮囊走上前。“娘娘,您的弹子袋掉在路上。”
那是素盈昨日打野兔时随身带的,未注意到腰上的绳结何时松脱,回营地时已失落不见。“你没有跟着出去,怎么捡到这东西?”
“是白将军拾到,让小人送进来。”
她心里酸楚:有一天她不在了,他一定也会轻而易举地把她忘记。但假使他先她而去,她恐怕没有他这样洒脱的心态。
“察见渊中鱼,不祥。”他无视她的感伤,继续说,“你把宫里的事情看得太清楚,下面的人会惶惶不安,你自己也会大失所望。”
可是,他又何尝不是看得太清楚?
她的每个想法似乎都被他听见,他又说:“脱缰固然不好,缰绳勒太紧、挥鞭太急也非明智——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第一次听他用这样的口气不加掩饰地责备,素盈垂下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