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十一章 弯弓一箭落红日(上)(第1 / 2页)
“嗯…好像是的。”想了片刻,大胡子心有不甘地说:“反正我是没能拉满弓。一个下午,就没一个人能拉满弓的。就我这样能拉开三分之二的,都属强者之列。我看呐,也别指望有人能将那张弓拉个满弓。”
听了大胡子最后一句话,诗画忽然哈哈一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大胡子,你能拉开三分之二弓已经很不错了呀。要知道,自太祖之后就没人能使得了那张弓。要不是前年狩猎的时候皇上将那张弓拿了出来,可能到现在那弓还在宫里练武房里供着呢!”
“什么意思?难道真有人能拉满那张弓?”大胡子一怔。
“那可不?”
看着诗画那喜笑颜开的眉眼里全是得意之色,大胡子愣愣地问,“莫不是你这个丫头片子吧?”
整个下午,如锦和诗画就陪着她这么干坐着。偶尔地跟她说说话,她也是听进了才有气无力地回上几句。看她那个样子,两个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办。不明白她怎么去找了一趟夏侯渲回来后就变成了这样,竟然连夏侯渲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不过自打离开润硕王府后她就经常会一个人呆呆地发愣谁也不理,虽然在人面前的时候她还是那语笑言欢的样子,可两个丫头却很清楚那言笑过后是更加深沉的寂寥。
看着她黯然神伤的眸子,诗画心里居然有些恨起了夏侯沐。渐渐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像如锦说的那样,他娶了易无忧是因为易相的身份,而在易相失势后开始嫌弃她了。难道在润王府的那段日子都是夏侯沐假装出来的么?难道那些柔情、那些关爱都是假装的么?可是那年王府失火王妃被困的时候,王爷是那么地惊慌失措呀;在知晓易无忧小产掉了孩子后他真的心痛地当着她们那么多下人的面,毫无顾忌地流泪了呀!难道那痛彻心扉样子、那伤痛凄然的眼神也能假装的了?自己家王爷的确是个放荡不羁、生性顽劣的主,可并不是无情无义啊!自打娶回王妃后就一直宠着、护着,怎么会就因为易相的事情说变就变呢?若说他真的在意易无忧,那为什么突然那么冷淡地对她还非要娶了林嘉呢?若说他不在意,那么在他和林嘉成亲、易无忧决定离开润王府的那天夜里,为什么找了自己说了那句“从明日起,你就不是我夏侯沐的侍婢。你的主子只要王妃一人,必需护她周全,必要时须得以命护命。这是你身为我润硕王夏侯沐侍婢,要做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任务。”
一直以来,诗画都觉得这个王妃真的让她佩服。朝野上下、整个京城的人大概都知道易相有个痴傻的女儿。原先知道皇上赐婚的时候,她们姐妹几个真的是愤愤不平,不明白皇上怎么能那么“害”自己的儿子。到了王妃进了门,她们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就被人给劫持了。找回来的时候,居然是那么灵精、毫无架子的一个人。跟他家王爷一样,一般情况下都是好说话的人,可若真有事儿惹了她,当真的是惊涛骇浪般让人怕。可这个王妃也真是个倔脾气,因为王爷娶了林嘉,她居然不留一丝余地地说走就走,走的那么绝然。
其实,真的希望王爷能和她就那么好好地过下去。虽然也会吵、也会闹,可两个人的感情可真好。但偏偏出了易相这么一件事,似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打破了。从那时候起,她就有多少的委屈;多少的无助;多少地累不堪言,可偏偏需要王爷的时候他却不在,连个诉苦、依靠商量的人都没有。远的也就不说了,就说离开润硕王府近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吧!若非大胡子,那个赵玉钏当时可能真的要了她的命呀,可她却什么怨言也没有,最后还去帮赵玉钏说了好话。再后来她表哥的死,真地将她伤了个体无完肤。可又能怎么样?那些个苦、那些个痛也只能忍着、憋着,有再多的泪也只能往肚子咽。总不能和她们这些个下人说吧?一直以来她就这么扛着,自己作为外人看着都觉得累,更不要说她自己了。可每次出事的时候,自己家王爷都不在她身边,就让她一个人独自承担这么多难忍的事情。而每次出事儿后那个傻王妃都会笑着来一句“没事儿”。说她聪明,可诗画怎么就觉得她那么笨呢?当初何必走呢?走了不就什么也没了么?就那么便宜地把王爷让给了林嘉。这两个人,到底是谁是无情谁是多情呢?真是让人不明白的事情。可有一点诗画明白,就是这两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对方存在的位置。
然而现在呢?诗画无奈地叹了口气。前天一大早王爷把昏迷着的王妃送回来,如锦是看都没正眼看他。如锦心里恼他的很,比王妃还恼他。其实自己也恼王爷,可是送王爷走的时候,看着他那明明一夜无眠满布血丝疲累的眼;看着他那欲语还休想和如锦说些话,可挣扎着终究忍住的神情;看着他低着头垂着肩,脚步都有些虚浮的落寞背影,心里对他所有的恼恨都烟消云散了。王爷过地也不好呀!当年是多么的春风得意、潇洒自如,可一夕之间失了王位被赶出了京城,他心里的那些个苦楚又该和谁去说呢?林嘉?不会,王爷不会和林嘉说这些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总之心里觉得王爷和林嘉真的就像是一场戏——假的很。
“大胡子你休要看不起女孩子,王妃说你这叫‘性别歧视’。”忽然盯着他,诗画认认真真地说,“不过呀那个人还真不是我,要是我能拉满那张弓,怎么的也要做个女将军。”说到这里诗画一抬头,好像自己真的就成了个威武的女将军。
“你?女将军?”大胡子忽然嘿嘿一笑,那贼贼的样子顿时气地诗画瞪大了眼睛就要喊起来的时候,大胡子赶紧接着问,“那到底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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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的时候,大胡子回来了。却是苦着一张脸,垂头丧气的。看着他无精打采、蔫头耷脑的样子,诗画打趣地来了句:“呦,大胡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酒瘾犯了?要不要我去烫壶状元红来?”几个人都知道大胡子嗜酒如命,可如锦和诗画并不知道他戒酒是因为陆怀闵的事情,所以看见他这样诗画不禁又揶揄了他几句。
然而这一次,大胡子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她,反而是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儿只一个劲儿叹气。这一反常态的样子连易无忧也觉得奇怪,不禁问了句:“大胡子,你到底怎么了?这可不像你呀!到底什么事儿?”
看看她看看如锦,再转眼看看诗画。大胡子伸手挠挠头,憋了半天终于一脸疑惑、十分不解地问:“你们说那张弓到底是什么做的呀?我可真的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也只不过能拉开三分之二。”
“弓?”如锦迟疑地看着大胡子,“你说的是太祖皇帝留下的那张落日神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