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 / 2页)
无论我何时到达,小狼都等着我。这不只是动物等待食物的企盼,它甚至感觉得到我何时展开每天的例行公事,然后走向谷仓后面的小木屋,因此它都会等着我。它知道我的口袋里什么时候会有姜饼,而且飞快地喜欢上这食物。它对我的疑心还没完全消除。不。我感受到它的小心翼翼,而当我走近的时候,它也还是把自己蜷缩起来。但是,我不曾打过它,还有我给它吃的每一口食物,让我们之间信任的桥梁愈来愈稳固。这是我不想建立的关系,所以我试着对它严厉地不理不睬,尽量不用原智了解它。我怕它失去独立在原野生存的兽性,我一再地警告它:“你一定要把自己藏起来,每个人对你来说都是威胁,每条狗也一样,所以一
定得呆在这里面,任何人来都不许出声。”
它刚开始很容易听话。它瘦的令人难过,当我一拿食物来,它就立刻扑在地上开始狼吞虎咽。它通常在我离开小木屋前就在干草床上入睡,或在啃骨头时用嫉妒的眼神看着我。但是,当它吃饱了,也运动够了,就不怕我了,开始展现出与生俱来的爱玩本性。当门打开后,它立刻跳到我身上假装攻击我,用狼吠和扭打表达对牛骨的钟爱。当我指责它太吵,或夜里偷跑到小木屋后面的雪地玩耍时,它就会因为我的不悦而畏缩。
但是,我也在那样的时刻注意到隐藏在它眼中的凶猛。它不承认占上风,只有一股自以为长大了的意味,等待着直到自己做出抉择,有时感觉很痛苦,但总是必要的。我在拯救它时,已决意以后要放它自由,而一年之后它就是另一只夜晚在远方呼啸的狼,我不断地告诉它。
一开始,它会想知道何时能离开怪味四溢的公鹿堡,和拘禁着它的石墙,而我答应它会尽快,只要它吃得够饱够强壮,等冬天的深雪融化之后,它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就可以离开。
他看着一旁的炉火,然后转回来看着我。有一会儿他似乎想说话,但他随后坐直身子,一口气喝完白兰地,又唐突地站起来。“这儿太安静了,我们到公鹿堡城走走好吗?”
隔天,我顾不得头晕脑胀就起床,不让自己表现出一副害相思病的样子。毛头小子的急躁和草率让我失去她,而如今我得像个成年人般克制自己。如果时间是唯一能让我等到她的途径,我会听从博瑞屈的忠告,好好运用那时间。
所以,我每天很早起床,甚至赶在早餐之前准备就绪。在完全属于我的房间里,我努力伸展,然后手持一根老旧的棒子演练格挡动作,直到汗流浃背、头晕脑胀才下楼洗澡,在热腾腾的蒸汽中放松自己。慢慢地,非常缓慢地,我开始恢复活力,急惊风师傅硬塞给我的新衣也变得合身了。虽然我还是无法摆脱不时的颤抖,但我病发的次数减少,而且我都能在丢脸地跌倒之前回到房里。耐辛说我的气色好多了,而蕾细也乐得一有机会就给我东西吃。我重新振作了起来。
我每天早上和守卫一起用餐,大家只管狼吞虎咽,也顾不得规矩了。早餐之后就到马厩里带煤灰去雪地慢跑,好维持它的体能状态。当我带它回马厩时,亲自照顾它的感觉就像家一样温馨。当我们在群山王国遭遇一连串的灾难之前,博瑞屈和我为了我运用原智而闹得很不愉快,我也因此无法进入马厩,亲自梳理煤灰和替它准备食物。马厩里非常忙碌,动物温暖的体味混杂着工人们关于堡里的闲言闲语。运气好的时候,阿手或博瑞屈会抽空和我聊聊,而在其他忙碌的日子里,看着他们讨论如何让一匹种马停止咳嗽,或医治农夫带来堡里的生病公猪,都能带给我苦乐参半的满足感。他们忙得没什么时间闲聊打趣,就无心地对我置之不
理。事情该是这样的吧!我已经开始过着另一种生活,但无法期望过去的日子永远都在那边为我停留。
第29节:总有办法做到
那样的想法并没有让我摆脱痛苦的罪恶感,只因我每天都会偷偷走到谷仓后头那废弃的小木屋。我总是小心翼翼地行事,和博瑞屈之间的和平也没维持多久,而我却觉得理所当然。在我的记忆里,失去他友谊的记忆实在太鲜明了。如果博瑞屈曾怀疑我重新使用原智,他就会像以前一样迅速完全地遗弃我,而我每天都问自己,为什么我会愿意为了一只小狼拿他的友谊当成赌注?
我唯一的答案是,我别无选择。我不能像无视于关在笼子里的饥饿孩子般,对小狼置之不理。但对博瑞屈来说,原智有时让我对动物打开心扉,而他把这当成是令人作呕的弱点,正常人是不会沉迷的。他其实也拥有原智,只是一直顽固地不愿承认他这份潜在的能力。就算他用过,也绝不会让我有机会逮到;相反的,我就没有他这么悄无声息了。他那怪异的洞察力,总是让他知道有一种动物深深吸引着我。当我还是个男孩的时候,我沉溺于原智,和动物混在一起,直到有人敲我的头,或打我一巴掌,才让我回神继续做事。当我和博瑞屈住在马厩的时候,他竭尽所能努力地让我和任何动物保持距离。他总是成功的,还救了我两次。失
去动物同伴的切身之痛,说服了我相信博瑞屈是对的。只有傻子才会沉迷在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上头。所以,我是个傻子,而不是一个可以对饥饿小狼置之不理的男子。
我窃取骨头、碎肉和面包皮,竭尽所能地不让别人知道,就连厨师和弄臣也被蒙在鼓里。我每天辛苦地在不同的时间到厨房偷食物,更不辞辛劳地变换路线,免得走出一条明显通往后面小木屋的路。最困难的是,得用洁净的干草和旧毛毯偷送食物到小木屋去;但我总有办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