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1 / 1页)
抗战胜利,国民党军政人员贪婪欲望大发作,都在准备“劫收”。郑介民也希望能够弄到一个接收大员来发横财,他老婆尤其希望他能负责一个肥美的接收任务。不料蒋介石却派他兼任蒋梦麟所主持的“赔偿委员会”委员,这使他大为泄气。当他正在闷闷不乐,害怕蒋介石忘记了他的时候,一个出乎他意料的新的任务落到了他的身上。蒋介石决定派他担任军调处执行部北平办事处国民党方面的代表,叫他利用国民党和共产党进行“和平谈判”的机会,去对解放地区进行特务活动。这个平日反共最积极的特务头子,对中共情况比较了解,感到这一任务非常棘手,不容易完成。
不出一个月,爪哇也被日军占领。魏菲尔只身乘飞机逃往印度,防守印尼的几万英军和魏菲尔总部军官都成为日军的俘虏。在一败再败以后,西南太平洋盟军总司令部也一度宣布解散,魏菲尔仍回原任——驻印英军总司令。以后蒋介石还经常派郑去印度和魏菲尔联络。后来英国派蒙巴顿在锡兰任南太平洋盟军总司令时,郑也曾去锡兰和蒙巴顿联络。在协同对日作战中,郑曾提出过不少的意见。
蒋介石认为郑在和盟军打交道时还有一套办法,以后又指定他参加在重庆举行的中美联合参谋会议。当时任中国战区参谋长兼美军驻华总司令的魏德迈,对郑的印象也相当好。
郑对军事问题一向爱提出他的分析和判断,虽然有时估计错误,但偶尔也能说中几件。他最爱向人夸耀的另一件事,是盟军开辟第二战场的日期被他猜中了。1944年夏,郑和魏德迈总部的一些美军将领们谈话,大家预测开辟第二战场的时间。许多美军将领们谈的都不着边际,只有郑指出6月初很有可能。当时大家也只是认为姑妄言之,并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隔了不久,盟军果然在6月6日那天从法国诺曼底登陆。消息传到重庆,许多听过郑那次谈话的美国军官立刻想起他事前说的日期完全正确,见到他的时候都称赞他是神机妙算,居然能这么准确地计算出盟军登陆的日期。这时他便大卖其野人头,瞎吹一顿。魏德迈听到这些话以后,还当面称赞过他。原来,他这次猜中的根据,主要是从整个战局来看,认为第二战场开辟不能再拖延,而且各项准备也已就绪,不会出今年。至于日期的确定,他是根据英伦海峡每年6月初天明前涨潮最大,在那几天登陆最适宜。他一面向人夸耀他学识渊博,一面也暗示他消息灵通。郑的这些预言虽然受到一些人的重视,使他沾沾自喜。但他的老婆却常常当着许多人的面揭他的底。每当他正津津有味地向人说这说那的时候,他老婆往往从旁插嘴叫别人不要信他乱吹。一次她说:“抗战开始,他认为香港最安全,把贵重物品和行李寄存在香港,可以保险,结果香港很快沦陷,东西全部丢光。”她越说越气,用手推他、捶他,要他把东西还来。他这时只是苦笑一下,还是继续向人讲下去。
中美合作所成立之初,原来听说除由戴笠兼任该所主任外,还准备由他和美特头子梅乐斯一同为副主任。以后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这个兼副主任的职务一直没有落实。郑在中美所虽然没有兼任职务,但他却非常热心于中美所的种种活动,并常与梅乐斯往来。中美所第一、第二次签订合同时,他都参加了。他在重庆期间,每逢中美所举行集会和盛大宴会时,他和戴笠都是以“主人”身份来殷勤招待美国特务。席间,他总是喜笑颜开,用些滑稽幽默的话来逗美特们开心。每当戴笠不在重庆时,有关中美所的问题都由他出面与梅乐斯商谈。许多美特都喜欢找他聊天,并当面称赞他是“一位很有风趣的人物”。
戴笠死后,梅乐斯从美国到南京吊唁,郑特意从北平赶到南京,一连和梅乐斯长谈了几次。他希望再度恢复美蒋特务合作,梅乐斯也表示在对付中国共产党方面愿意再尽一点力量。以后不知是什么原因,直到全国解放,美国还没有把这一组织恢复,使他很失望。最后,美国才同意在保密局内成立一个“中美办公室”,继续进行支援军统的反动活动。
郑对美国“特使”马歇尔,恭维备至。马歇尔九上庐山,他几次参加迎送。有次马歇尔夫妇去找蒋介石,他跟在两乘大轿后面走了10来里路。那次他穿着整齐笔挺的军装,连外衣都为汗水湿透。他有支气管炎的老毛病,每到冬天发作得最厉害。所以路上被弄得上气不接下气,支气管炎大发,回到南京医了很久。他老婆埋怨他,他却认为这次当马歇尔的跟班,是有很大的政治意义的。郑介民在和马歇尔的往来中,虽然极力为这个伪装的“和平使者”到处吹捧,但后来他认为马歇尔帮助蒋介石还不够积极而在背地里有些埋怨。有次他在保密局对几个处长级的大特务发牢骚,说许多事没有能够按预定的计划弄好,使国民党吃了许多亏。郑介民和司徒雷登虽然早就认识,但关系不深。1932年,郑在北平任特务处华北区区长的时候,用以掩护的职务是北平军分会的上校参谋。当时司徒雷登任燕京大学校长,交结的都是国民党的达官显贵,对这个上校参谋并不着在眼中。郑虽然很想巴结,也没有巴结得上。司徒雷登这个“中国通”被日本人囚禁了几年,于1946年继赫尔利担任美驻华大使。这时,郑的地位也和过去不同了。彼此都感到需要拉拢一下,但又不便直接去找对方。当郑向保密局办公室主任黄天迈谈到这件事的时候,黄告诉他司徒雷登也早有意和郑谈谈。黄是燕大学生,曾任国民党政府驻巴黎总领事,抗战期间投入军统当特务后,当过军统局第一处副处长、海外区区长,主管海外情报。抗战胜利后,黄天迈在平津专搞国际情报工作,主要是和美国驻平津人员进行联系。黄和司徒雷登的秘书傅泾波是燕大同学,两人私交甚好。当傅带黄会见这个老校长,谈到他在郑介民手下工作时,司徒雷登便在黄面前称赞郑是“国民党中有数的军事谋略家”。郑听到这样称赞他,更是急于希望能早日同这个被蒋介石尊为上宾的新大使见面。据黄天迈说,当他和傅泾波联系好以后,郑第一次去见司徒的时候,两人一谈就是几个钟头,越谈越有劲。郑介民在北平时,司徒雷登每次来平津活动,郑都赶去迎接。司徒在南京过70岁生日时,郑没有来得及赶去,便叫人买了一个漂亮的寿幛送去,并专电向其祝寿。郑介民善于讨好帝国主义,也深为蒋介石所嘉奖,并且常常利用他这一长处从事这方面的工作。郑也以所谓“军事外交家”自居。他认为最得意的是1944年“开罗会议”前后的一些活动。开会之前,蒋介石先派胡世泽、朱世明、李惟果和郑介民4人到开罗与美、英方面人员联系。郑介民奉命后立刻与戴笠商量,两人几乎谈了一个通宵。郑的任务除了先去商谈会前的种种准备事项外,最主要的还是为蒋介石布置警卫方面的工作。军统在那次会议之前,急急忙忙加派了一批特务去印度、巴基斯坦和埃及等处,戴笠亲自为这些人饯行,发给他们大量经费。军统原来在这些地方虽有组织,但人数不多,没法担负这一新的临时重大任务。郑去开罗后,不久便和李惟果先回重庆复命,郑一下飞机便立即向蒋介石报告了准备情况。李惟果去见蒋介石的时候,蒋马上说:“一切情况已由郑厅长报告过了。”李惟果只好退了出来。蒋介石去开罗,所乘专机的航行路线,连随同他一道去的许多人都不了解,只有戴笠和郑介民才在事前知道,这是由郑预先安排的。因为蒋介石怕日本飞机截击,故让其随从人员乘飞机去加尔各答,而他的专机则取道卡拉奇。当晚,蒋介石和宋美龄在卡拉奇过夜,郑介民更为忙碌,几乎通宵没睡,指挥着事先去那里的军统特务暗中严密保卫,因此第二天他在飞机上一直打瞌睡。
那次蒋介石带去的随员不多,但郑介民却一直没有公开露面参加会议。蒋住在金字塔旁的一家大旅馆中,也很少看到郑出入,实际上他每天都在为警卫忙得不可开交。会议刚一结束,郑又先到加尔各答布置。蒋介石在印度停留时,郑也在负责蒋的警卫工作。1949年9月,司徒雷登由南京返回美国后,曾打电报到广州邀郑介民去美国商谈问题。郑介民向人说:“美国大使司徒雷登于南京被共军占领时没有离开,直到最后才回美国,前几天他来电邀我去美。我报告总裁(指蒋介石),已批准我去一趟。现在正在赶办赴美手续,一俟办妥,即往香港搭机去美。”他在说话时表现出非常得意的神色,并没有因全国即将解放而感到沮丧。他当时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美国的帮助上。广州解放前几天,郑介民才由香港转赴美国。以后听说他由美回台,蒋介石派他担任国防会议所属的国家安全局局长,以加强台湾的特务统治。他之出任这个职务,是与这次去美有重要关系的。
郑介民在与英美两国公务交往的过程中,美国人曾颁给他两枚勋章,英国人也给过一枚。他还有一枚法国勋章,这个勋章的来历不清楚,他平日在闲谈中也没有说过。
出任“军调处”国民党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