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1 / 1页)
苏秋萍静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喝着手中的雪碧,一言不发。她身材不高,显得娇小玲球。白皙的鹅蛋形脸上施了一层脂粉,恰到好处地遮住了眼角的鱼尾纹。瀑布般流泻的的黑发,浅驼色的西服套裙,乳白色的高跟皮鞋,给人一种气质高雅、独具风韵的感觉。没劲透了。苏秋萍微微蹙起眉头。她对这种空泛、无休止的争论极不感兴趣。她起身走到隔壁的卧室,顺手拿起一本外国画报,无聊地打发时间。一见到苏秋萍,耿岚就被深深吸引了。在他的风流史上,还很少遇到过这种气质不凡、超俗洒脱的女人。从她那冷傲的目光里,他觉察到她孤独无依,渴望引人注目,受人恭维,被人慰藉。
耿岚走进卧室,关切地问:“苏小姐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呵?不喜欢参与辩论?”“噢,耿先生,您请坐。”苏秋萍起身让座,接着说,“争论来,争论去,也争论不出个子丑寅卯,太无聊了。”“我也有同感。我们随便聊聊好吗?”见苏秋萍点点头,耿岚便坐在她身边,问:“苏小姐是干什么工作的?”“声乐教师。”“教民族、美声,还是通俗?”“美声唱法。”
“呀,苏小姐很了不起,音乐造诣一定很深。”“有什么用呢?”苏秋萍苦笑一下,“现在美声唱法不吃香啦。人家搞通俗的,别管受没受过正规训练,只要扯着嗓门、声嘶力竭地喊一阵,大把大把的钞票就流进了自己的腰包。现在大陆这些状况真令人无法理解,物质生活水平越来越高,人的欣赏趣味却越来越低。”
“那还有谁愿意学美声?”
也许是面对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者,苏秋萍的话滔滔不绝,倾泻而出。她讲了美声唱法的尖子纷纷去国外寻找施展才华的天地,讲了不少人受环境所迫而改唱通俗,讲了待遇不公,讲了后继乏人!临分手时,耿岚握住苏秋萍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和你在一起我感到非常愉快,希望能再次见到你。”苏秋萍回到家,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和耿岚的相识,在她心中掀起了阵阵涟漪。
“砰、砰、砰”,三下轻轻的叩门声,耿岚连忙起身打开了门。站在面前的郑丽不算漂亮,苍白而缺少光泽的脸上写满了生活的忧悒。
但她依然散发出一股少妇特有的魅力。郑丽望着面前这个矮胖的老人,怯怯地问道:“您就是耿先生吧?我是郑丽。”“噢,郑小姐,请进。”耿岚以长辈的姿态拍拍郑丽的肩头、把她引进客房。
“这次受你表舅之托,前来寻找你们,不曾想,令尊和令堂已作古多年,郑小姐这么多年生活的不易呀。”耿岚的话勾起了郑丽的心酸。想想早已辞世的父母,想想现时的不幸,加上许久没有听到过亲人的一声安慰,郑丽的眼泪就像檐前的雨水,滴滴答答流淌下来。耿岚拿来一条毛巾,递给肩头抽动的郑丽:“郑小姐不要难过了,我和你表舅是多年世交,在他还暂时不能来大陆的时候,我会像亲人一样照顾你的。”渐渐地,郑丽停止哭泣,她有些难为情他说:“耿先生,让您见笑了。我好多年没听到安慰话了,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耿岚点着头:“我能理解,我能理解。”他抬腕看了下表:“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在宾馆的豪华餐厅里,俩人边吃边聊。郑丽像见亲人一样把多年的不幸遭遇竹筒倒豆子似地抖落出来,免不了又洒下了几多伤心泪。
宣泄了郁积心头的惆怅,再加上酒精的刺激,郑丽的眼亮了,面颊也浮上了淡淡的红晕,在柔和灯光的映衬下,竟显得楚楚动人。耿岚一步步设着诱饵:“郑小姐,恕我直言,我觉得你应该离开你的大夫,去追求理想的生活。”郑丽叹了口气:“唉,命该如此,我也就随遇而安了。”耿岚接过话头:“我不能看你这样生活。作为你长辈的朋友,我要对你负责。你贤慧、质朴,我很喜欢。这样吧,我也没有女儿,你就当我的干女儿怎么样?”望着耿岚温和、企盼的目光,郑丽爽快地答应了。
耿岚兴奋地给自己和郑斟满酒:“为我们的父女情,干一杯。”耿岚又掏出一条金项链:“给,就算干爹的见面礼吧。”“谢谢干爹。”郑丽接过项链,高兴地挂在脖颈上。夜里,郑丽失眠了。她没想到命运竟会在今天出现奇迹般的转折。她想,兴许是苍天有眼,降福于我吧。以后的几天,郑丽向工厂请了假,陪着“干爹”游名胜、逛街市,形同父女,玩得好开心。一天,两人游倦归来回到宾馆,耿岚去洗澡,郑丽收拾着买来的东西。不一会儿,浴室传来耿岚的声音:“小丽,把我的剃须刀拿来。”郑丽一怔,心里一阵慌乱,但马上又镇静下来:“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不会!”便拿着剃须刀走进浴室。雾气蒸腾的浴室内,耿岚躺在宽大的浴盆内,见郑丽进来,便哑着嗓子对她说:“小丽呀,今天干爹实在太累了,你能不能尽尽孝心,帮干爹搓搓背呵。”郑丽无可奈何地给耿岚搓背,眼睛看着别处,脸胀得通红,动作显得机械、呆板。“哎哟,好舒服呀,还是有个女儿好,知道心疼人。看把你热的,快把外衣脱了吧,在干爹面前别不好意思。”耿岚说着动手解开郑丽的衣扣。如果说开始郑丽还有所疑惑的话,那么此时的她已完全明白了“干爹”的意图。作为一名少妇,她并非无力反抗,但是“干爹”的“关怀”、“体贴”以及那些言谈话语中隐含的允诺,犹如魔咒一样淹没了她的良知。她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听凭摆弄!事毕,耿岚轻轻地抚摸着郑丽丰满而光润的肩头,低低细语道:“你不晓得,我在国外有多么孤独。你那个黄脸婆的干妈,脸比核桃皮还糙,一点也提不起情绪。是你安慰了我这颗孤寂的心,使我重新充满了活力。”
她的生活并不如意,包括家庭和事业。她的丈夫是远洋货轮上的大副,长年在海上漂泊。两人结婚7年了,呆在一起的时间没超过1年,她常常感到孤独。想生个孩子,增添点家庭情趣,却始终未能如愿!这几年,出国热潮铺天盖地般地席卷而来,苏秋萍所在的学院也受到极大冲击。教师、学员纷纷想办法出国,即使没走的,有条件改弦易辙,有门路的办起了公司捞钱。而自己却还在浑浑噩噩中虚度年华。想想已到了青春渐逝的年龄,再不快马加鞭,只能在平平淡淡中了此一生。她认为,只有涉足“洋插队”的行列,自己的生命才会重新燃起火花。于是,她开始找寻连接大洋彼岸的“桥”。
耿岚这个外籍华人就是一座比较稳固的“桥”——她想。他在国外生活了几十年,办这种事理当不成问题。临分手时,凭女人特有的直觉,苏秋萍感到耿岚流露了对自己的依恋和饥渴。这是一种信号,一种无言的召唤。把握时机,改变命运,苏秋萍暗暗想。几天后,耿岚把苏秋萍带到一家饭店的露天游泳场。天,湛蓝。水,清澈。游泳场内,有的人仰卧躺椅上,舒展四肢,享受阳光的恩赐。有的人跃入水中,挥臂前行,体味清波的抚摸。苏秋萍穿件黑白相间的泳衣,婀娜、娉停的姿态显得楚楚动人。她扶助耿岚在水池中尽情游动。和一个漂亮女人在池中嬉戏,且肌肤间还经常有意无意地相互触摸,使耿岚欲火焚身,心痒难耐。游了一会儿,两人上岸走向遮阳伞下的餐桌。耿岚要了几听饮料。苏秋萍喝了一口,用手把玩着饮料听,装作不经心他说:“耿先生,有件事不知您能不能帮忙?”耿岚笑眯眯而胸有成竹他说:“你别说,让我猜猜。是不是想通过我出去呀?”苏秋萍抬起头,露出惊讶的目光:“您怎么知道的?”
已经失去自尊的郑丽谦卑他说:“看您说的,侍候好您是我应尽的义务。”耿岚得意地“哈哈”一笑:“难得你一片真情,干爹不会亏待你。我已经想好了,准备让你到日本学习,然后在那里定居。干爹给你买套房子,会经常去看你。你要嫌干爹年纪大,不中用,也可以找个日本人结婚,怎么样?”犹如在海上漂泊的孤舟突然望见停靠的港湾,饱尝生活磨难的郑丽觉得终于有了理想的归宿。她忘了矜持和羞涩,一头扑到耿岚的身上,谄谀道:“我谁也不要,就跟着干爹。”
一个阴霾的午后,耿岚起身披上一件睡衣,对身旁的郑丽说:“小丽,干爹这几天手老不听使唤,帮于爹写封信吧。”系着衬衣纽扣的郑丽头也没抬:“您说吧。我写。”
这是一封写给朋友的普通信。令郑丽感到困惑的是,信里并没有谈回乡的感受和授课的情况,而大谈生意经,而且有些地方文理明显不通。望着郑丽困惑的目光,耿岚搪塞道:“一个朋友想来大陆做生意,托我给他问问行情。好啦,你回去的的路上,顺便发了。”郑丽哪里晓得,她按耿岚口述的那封信,正是耿岚向情报机关报送的、含有暗语的情报。
郑丽得到了遥遥无期的口头允诺,为此她失去了许多、许多!第二个女人的故事苏秋萍和耿岚相识在朋友举办的聚会上。
有一天,苏秋萍应朋友之邀,到她家作客。朋友的爱人也邀请了本校的客座英语教授耿岚。十来个人的聚会使房间显得拥挤、狭窄。人们一边喝着啤酒、饮料,咬着火腿、香肠,一边亮开嗓门高谈阔论,侃侃而谈,还不时为某些敏感问题各抒已见,喋喋不休,直争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