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 / 2页)
“早上好,德文先生,不好意思打搅您,但信用卡的付款细节出了点问题,能麻烦您下来一趟么?”
第二天早上在阿达菲酒店,我就是被这样一个电话吵醒的。德文先生的卡片躺在床头柜上,但德文先生显然已经发现卡不在他手中。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套上衣服,收拾好东西,小心翼翼打开门。没人。真是万幸,我心中暗想,一边穿过走廊,拐进消防楼梯,走下五层楼出门便来到酒店后面一条小胡同。身边的钱还够吃顿午饭,不过没用信用卡好使了,行李倒成了累赘,让我很难下手再去弄卡。我在好几个酒吧守株待兔都没等到机会。随着时间流逝,恐惧渐渐袭来。天色愈来愈晚,我终于找到了昨晚去过那家酒吧。算我运气好,当班的还是同一个侍者。
我要了杯鸡尾酒,付账后身上剩下的钱全给侍者做了小费,然后在吧台前拨了个电话。
“他怎么?”我难以置信。“20分钟后他该来接我去机场的。我的信用卡还在他手里呢!”
酒吧侍者抬头看了看,似乎有些兴趣。
一天刚开始,王子大街人行道挤满了上班族,马路上公车和出租车川流不息。我闪身躲开一个打手机的男人,硬着头皮往前走,上台阶,通过旋转门,来到接待台前。女接待员看到我走近,面色愈来愈警觉。她正要开口,却给我抢了先……
“请开个房间,”
她皱起眉头。
“我用……这个付款。”说着我掏出新卡,重重放到亮闪闪的玻璃桌台上。
十分钟后,我坐进一间小屋,面对一个保安。他皮肤发红,浑身冒汗,随着呼吸慢慢平稳,肩膀一上一下。惊恐之下一通奔逃后,我也累坏了,一只手还在一个街灯柱上刮伤了。
“那我怎么办?”我生气地责问。“我上哪儿过夜?”我摇着头,手插进头发。“哦,天哪!”我叫道,挂断电话,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那位侍者家沙发上,侍者就站在我身旁。一个女人在他身后狐疑地瞥着我身边的西装和旅行包。
“嘿,伙计,”侍者说,挺难过的样子。“我们得上班去了,你看……”
二十分钟后,我身处盖菲尔德广场警署,警方对我提起控罪,然后放了我,好让我去偷更多东西。
4b巴莫拉尔事件让我深受打击。我不愿再想伦敦,再想邦德街,再想在那些地方见过的人。那段日子本应是非凡生活的开始,本应标志着我进入另一个世界。但现在我却到这般田地,绞尽脑汁这里取现30英镑,那里鼓捣50英镑,好混过一天。我不得不天天出去偷信用卡,每天花好几个钟头盯着某个牺牲者鼓鼓囔囔的口袋,亲眼看到他本人。我渴望回到以前通过笔记本弄卡的时光,不必像现在这样,光天化日之下为攫取战利品而弄脏双手。但我做不到。我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从哪里弄到信息,而且无法静下心来做好功课。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四处奔波。
然而有件事是我能做到的,那就是让自己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于是我把谨小慎微扔到脑后,几周工夫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套阿玛尼西装、几件品克衬衫。原先我把威登包放在了家里,因为它跟我平常的打扮根本不相配。这时我让它重新服役。一天晚上,我在格拉斯哥假日酒店披挂停当。身穿阿玛尼站在镜前,一肩挂着威登包,一肩挂着笔记本电脑,一时间我自己都呆住了。先前那个眼神躲躲闪闪的年轻人摇身一变成了富商。无论什么场合,这人肯定都能应付裕如。目光稍微还点游移,但我可以再下些功夫。
5我躺在艾尔城一家非常昏暗的旅馆床上,喝着速热巧克力饮料,看介绍利物浦一家叫做阿达菲酒店的记录片。显然这是一家颇有名气的老去处,虽然被时光磨去了一些棱角,对特定年纪的人群还是很有吸引力。第二天,我上了去往利物浦的火车,在阿达菲酒店开了间总统套间。真不如还是呆在艾尔。这里的房间有股霉味,黑黢黢的,我一点不想久留,冲了个澡就直奔老城。
现在我在大多数场合都穿阿玛尼西装。披上这层皮,我就能以积极一点的心态看待自己可怜巴巴的生活,再说它也挺适合我的新说辞,那就是,本人是个酒店顾问。虽说这一职业挺不靠谱,却很少有人探问究竟,而且酒店顾问身份也能解释我的穿着、旅行、大手大脚刷卡的习惯。这天晚上在利物浦走进一家光鲜酒吧时,我也是穿着这身衣服。侍者态度蛮友好,不紧不慢为我调鸡尾酒的当儿,我便向他兜售自己的酒店顾问背景。那天不是周末,整晚上酒吧里基本就我们两人,一夜过去,处得满不错了。我给了他可观的一笔小费,告诉他第二天还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