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1 / 2页)
您知道,我总是被奢华场面所吸引,就像飞蛾扑向灯火。知道这点您就不会奇怪,为什么还是个小孩时,在去智利的途中我会惊异于那袭灰色窗帘后面的景象;为什么邦德街上的灯光会使我心醉神秘;为什么在辛德利监狱我会整晚整晚回味古罗马的怪异建筑和宏大景观。虽然有点说不出口,因为同一个原因我十来岁时最爱看的一部电影是《风月俏佳人》。
迷住我的不是朱莉娅·罗伯茨在贝佛利山的贝弗利•威尔什尔酒店泡澡的场景,而是理查德·基尔对金钱满不在乎的劲头。看那部电影时我正是个毛头小伙子,渴望也成为他那样的生意人:买卖上的决定一旦做出,别人就无法抗拒;把感恩戴德的下属送到罗迪欧大道,用老板的钱疯狂采购。这是我一直以来不可动摇的幻想,所以贝弗利•威尔什尔酒店就成了我电汇转账诈骗得胜之旅的首选目的地。
我认定洛杉矶是我大展身手的最佳所在。毕竟这是全世界富豪名流烧钱的地方。喏,现在我可以和他们中间最出色的一比长短了。我雇了个加长车司机一天24小时待命,租了酒店一部电话,然后住进一间漂亮套房。令人扼腕的是没租到风月俏佳人套房,不过我那间也有枝形吊灯和泡澡缸,同样气派十足。
脑瓜里装着一大堆信用卡资料和落魄故事,我早晨起床后便会给各家信用卡公司打电话。用过早餐后,加长车司机的头一件活儿就是送我到某家当地电代处。然后我又舒舒服服坐回加长车真皮座位上,一边在凉爽怡人的空气里数钞票,一边让司机驾车带我参观贝佛利山,欣赏富豪名流们的豪宅。
我让这个可怜家伙载我到罗迪欧大道,停在各个精品店之间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图的就是门僮忙不迭冲出来给我开门,而路人装出对我视而不见的样子。古姿、路易威登、萨克斯第五大道等在电影里不让穷朱莉娅进门的所有精品店,全都满怀感激和期待向我敞开店门。我也没让他们失望。经常是早上才取几千英镑,到晚上就连买香槟酒的钱都不够了。
不需要寄信用卡到某个地址,不牵涉到一长串金融机构(也就没有这些潜在证人)。我本人的名字完全不会提到——他们手头上拥有的最多可能就是一通录音电话,再加上电代处的一盒录影带。
对方察觉有问题的机会降到仅仅一两个小时,也就是从我打电话到取款这段时间。剩下唯一可担心的就是是否能从原持卡人那儿弄到足够翔实的资料。在伯明翰和伦敦这两个地方进一步试运行时,我已经想好如何对付这两点了。
首先,跟银行商定付款后、实际取钱前,我会先给电代处打电话。要是信用卡公司的坐席是个男的的话,我就会记下他的名字,然后装成是他。不然,我就瞎编个名字和身份,冒充是该信用卡公司全球服务团队的一名员工。我会解释说,打电话过去是要核实一下刚刚经我授权的付款是否一切妥当。
要是真有问题的话,电代处没有理由不告知信用卡公司,所以,只要付款安排得到核实,需要考虑的就只是这第二通电话和我人到电代处这段时间。一般第二通电话都是从离电代处最近的电话亭打的,走过去也花不了几分钟,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其次,需要跟安全信息配套的全部资料。这更是小菜一碟,几乎没有任何麻烦;大不了对方生疑,我挂掉电话就是,然后再打给另一个人,这是我的一贯手法。更绝的是,这次我直接打给了待在同一家酒店的客人。
在洛杉矶最为知名的几个酒吧里,设法跟周围的人套话时,我常常不得不使用信用卡,虽然心里老大不情愿。人们谈的东西我一点插不上嘴,这些人三句话不离电影圈,或者某某人离电影圈多远或多近。我是个吹牛大王、撒谎专家、诈骗犯,但很快就意识到在洛杉矶我绝对不算珍稀动物。
这并不是胡搞,而是因为酒店前台通常会随意乱放种种有用资料(您大概也注意到这一点了)。酒店档次越高,管理人员就越松懈,我记住或顺手拿走的资料也就越多。要是有人打给您电话自称前台,而且上来就谈到客房价位、家庭住址或是早晨送报这类事情,您还不相信他的确是从前台打来的,那才叫奇怪呢。
这个方法在伯明翰和伦敦大获成功,伦敦那位持卡人甚至向我大倒客房服务的苦水。我耐心听取意见,保证第二天一早一定解决这个问题。这还不算最精彩的;那位美国客人当时住83房,而我就住在隔壁85号!我用不可跟踪的手机通过酒店接线生打给他时,他房间里响起的电话铃声,我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一般说来,住的酒店越昂贵,信用卡的额度就越高,我取现的金额也就越高。打个比方说,一位生意人住的是600英镑一晚的套房,第二天晚上还得花点钱让客户开心,要求取现5000英镑一点也不过分。金钱数额呈螺旋状攀升,很快我就被冲昏了头脑。
现在我手里现钱之多,超过以往任何时候。白天在电代处换来50英镑的纸币,晚上逛酒吧时就随手抽出一张来,然后看着酒吧员工的眼珠因嫉妒和假装的不屑而变得贼亮。不经意间,我花钱的速率就创造了个人历史记录,而且极为自信——只有花自个儿钱的人才能如此牛逼。不用刷卡,也不用紧张兮兮地先看好逃亡路线。只需把一叠纸递过去,已经被无数人倒过手的柔软钞票再度转手,事情就办成了。无名钞票,无上荣光。
我的方法已经无懈可击。该派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