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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护!你们没有听到李护的声音?”罗卫民瞪着眼睛。
然而我和金惠生面面相觑:“李护?那小女孩儿不是说失踪了吗?”
楼下的病人进来安静不少,不再有“滚开”“不要碰我”之类的嚎叫,在吃中饭时分,我忽然开始怀疑这个可怜的家伙到底是情况转好了还是已经死掉了。但我没有机会询问,甚至没有机会和人商量。中饭由护士端到房间里,我胡乱吃了些,就在床上躺着胡思乱想,或者躺累了就靠在窗边看外面的雨景听雨水滴答。大半天就这样挨过,直到傍晚来临。
餐厅里,金惠生还没到,罗卫民已经就坐了。我顺着那个说话声音粗得如同男人一样的赵护的指引坐下,这才意识到一个奇怪的事情。
金惠生没来不是问题,因为我还没坐稳他就在胖胖的孙护的搀扶下进来。我奇怪的是,昨天他们两人都有病情的反复,而我也几乎痛得下不了床。昨天我们三人的病情在同时复发,而今天似乎有同时好转。
巧得无法不让人去做暗中控制这一类阴暗的联想。
而另一方面,在我们都不方便行动的同一时刻,护士们出现在二楼的事件却大为减少。今天自我起床伊始,负责我的陈青就没有露面。而同时老刘也不出现了,就像知道我已经知晓他的神秘身份一样。
1998-01-3106:09阴转小雨
很多事情。
一件一件说吧。
前一天早上看见的所谓“凶兆”,被随后自己的怪梦冲淡了印象。
但三十六个小时后,凶兆得到了应证。曹护死了。
赵护和旁护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有监视我们的意图,分完食物很快就离去了。快得有点不可思议,因为连以往略嫌多余的嘱咐之语都省去了。一直在偷偷交换眼神的我们三人待她们离去的门一关上,竟迫不及待地同时抢着开口。
罗卫民道:“你们听到了吗?”
金惠生则道:“老刘到底到哪儿去了你们不奇怪?”
我说的则是:“你们到底得了什么病?”
我说得最快,罗卫民说得最慢,所以他一说完我和金惠生就同时问:“听到什么?”
而我看见的所谓的凶兆,即她用吸尘器打扫的模样,则是她在人世最后一次为人所见的活动身影。
而我则是最后一个见到她活着的人。
而到了那时,一阵诡异的酷似小李护的歌声响起,凶兆越发清晰可辨。只是所有耳闻者都不约而同有这可怖之音绝非最后一次的觉悟。
※※※
到如今这个地步,我自然知道我的眼睛毛病不浅,但之前我却从未听说过影像——尤其是梦中的影像——在视觉上残留如此之久。当然,我不是眼科专家,但无论如何,做梦的影像停留在眼睛上,听上去总有些不大对头。对此,青溪疗养院的医护人员守则里概括性总结了两个字: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