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1 / 2页)
两拨人船只在一望无垠的浩瀚之海中扬帆疾进,驶到日薄崦嵫时分,但见烟笼海际,暮霭沉沉,天青海蓝,寂寞带上兴奋,群雄在舱中高谈阔论,这艘船正是南星元的心腹,故各人心中不存顾忌。
展眼已过两天,这天晨光微曙,东方才刚发白,铁笔书生忽觉心烦,怎睡也睡不着,迳自起来,步出舱外船板上,四顾远眺。日出的海,端的是一奇观,但见海上浓雾弥漫,东方天际,万道金蛇攒动,耀跃目帘,映出多种颜色,幻成一片霓霞,这情景,使人悦目,使人惊奇,铁笔书生顿觉神怡心旷,正自呆呆欣赏。
但见他伫立片刻,忽地咦了一声,只见西北面飘来一叶小舟,船上并无桨楫,只坐着一人,双掌连挥,一挥出船便向前疾驶十来丈。铁笔书生心下一异,定睛细看,惟在晨雾之中,远天迷茫,加以那小舟背日而驶,晦暗得无论如何也瞧不清是什么人物。
那小舟好快,不消片刻,已然赶近赤城群雄的船,离前面蛇帮的船尚远,这时,铁笔书生忽惊叫起来,原来那小舟坐的是一个老妇人,老妇人不用桨楫划撑,只利用一双肉掌,扇船前奔,打出的掌势,竟是排山掌法。铁笔书生寻思道:“此人不是赛刁婵还有谁来?不知这老妇怎地能得讯赶来?”心下不由大喜,急进舱来,向各人说知,并令舟子卸帆缓驶,以俟来人近前相见。
要知当年的赛刁婵,在武林中享有威名,绝非弱者可比。排山掌虽以刚劲凌厉见长,苟非有上乘内力,也难挥洒自如,一举手,一投足,俱挟惊人威力,因船飞如箭。但见沧海中那叶小舟,在赛刁婵掌催之下,只顿饭工夫,已然挪近了大海船。
此时滨海一带人山人海,争看艳名四播的美人雪儿,海上泊着两艘装饰得如花团锦簇,富丽堂皇的大海船,端的雕栏玉砌,气象万千,简直像王者海上行宫,这便是新娘座舟。
铁笔书生等人赶到海边下舟时见到此情景,群雄心中不由气忿万分,唐古拉铁低声对铁笔书生道:“瞧不出小小一个帮会主人,竟摆出这般大气派,足征蛇帮在江湖上所作所为,无法无天了!”
一提起蛇帮,秦瑜便是怒火中烧,冷冷道:“看他们还能神气多久,只可怜弟弟不知是生是死!”说着又哭,诸人也觉恻然,铁笔书生凝思不语,忽对各人道:“你们瞧,那是何人?”待得众人放眼前望时,只见对方的海船上,有两个青年男女手携手地随在众宾客之后,进入大房舱,只因走得太快,面目不曾瞧得真切,但他们那双背影,却怪熟的,兀是无法想起那双青年男女是谁!
众人一怔过后,却没有开腔说话,铁笔书生自语道:“南老弟真行,果然也混到船上!”
此语一出,众人又吃一惊,秦瑜先叫将起来道:“尤叔叔,你说谁?他是……”
这时海船船首上,挤满了十几个人,争着看此老妇神功,这一拨人不消说也知,乃是方才得铁笔书生传讯,赶出来观看的赤城山聚义群雄。
群雄中只铁笔书生尤方辉与赛刁婵有故,余者俱不相识。两船相距三十来丈左右,但见小舟上那老妇,面挟寒霜,双眉倒竖,倏地两掌向前一推,面前登时扬起了一道长长的水柱儿,疾向大船疾击而去,震得大海船颠簸不已,在白浪滔天中,赛刁婵一掌紧似一掌打出,口里骂道:“鼠辈,敢劫老娘的孩子!”
显然赛刁婵误会了,以为当前这大海船乃蛇帮的,因而怒极大呼,挥掌相待,其实赛刁婵功力虽深,要在三十来丈之遥把大海船震翻,还不能够。
铁笔书生蓦地一凛,已自知失言,忙摇头苦笑道:“那不是,我是见到他们的亲随,才知南老弟已然在那船上。”要知南星元与群雄会面时,都是以易容改装出现,从未以真面目示人,但与蛇帮中人接触,就得恢复本来面目,这天他与史三娘,备办一份厚礼,权充贺客,到来相贺,俞老头此时不在船上,只有一个香主代予料理,来人既是塞外有名的南星元,也算蛇帮有了面子,遂恭恭敬敬地把两人接入内厅坐地吃茶,同舟赴蛇岛喝杯喜酒,同舟赴蛇岛相贺的,当不止南史二人,还有水陆各路黑道邪派人物?都争着来卖交情,看新娘子,就在这一刹那间,却给尤文辉瞧去。
当下铁笔书生轻轻掩饰过去,群雄心中虽有疑惑,也不深究,幸好这天是蛇帮大喜事,卡子上踩线的人马,都赶着去办这椿喜事,故赤城山聚义群雄得以顺利出发,没有什么人留神踩探。
蛇岛是位于旅顺海外的一个孤悬小岛,从海程上说,不论山东或辽东两地滨海之区,赴蛇岛最近地点,要算李家沟,南星元对这一带最熟,因也择定此处作为与群雄约会之所。
从李家沟到蛇岛,路程虽近,若吹东南风,却也要五天光阴,如刮西北风,怕要十天八天,幸好这期间乃刮东南风的季节,但刮东南风也有弊害,就是时不时遇海上风暴,风暴一来,自是危险万分。
蛇帮的船在前,赤城群雄之舟尾随,一路倒无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