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 / 2页)
霞女脸一红,推了阮桂洪一把:“又冇面又冇钱,谁这么死蠢会嫁给你?你倒是找一个正式工作才是。”
阮桂洪无奈地说:“你以为我老豆(父亲)是市长、书记?我像你家有当官的人,我早就有班上了。”
阮桂洪点了点头。阮桂洪虽然对外人牛精,对这个妹妹却很怜爱,兄妹二人感情极好,见她欲言又止,就笑着问:“还有什么事?”
“你去不去饮?”阮桂婵知道母亲的脾气,吩咐了不去饮,她觉得不妥,见母亲入了厨房,就放低了声音问大佬。
阮桂洪挠了挠头。他也知道母亲这样做不好,虽然他从心底讨厌方家父子,但两家从未有公开冲突,父亲是个讲面子的人,他听见父母在楼下顶嘴,明白父亲的心思,街坊们场面上的礼节还是要讲的,可是母亲的脾气他没法劝。干是他想他可以独自去赴宴,总之阮家有代表出席就可以说得过去,问题是他身上只有几块零钱,也凑不出这份贺礼,没送礼去酒家白吃也不妥。他只好说:“我再跟她说说?”
见妹妹点点头,阮桂洪便走去厨房,走到门口又转回头,对阮桂婵说:“算了,不去就不去吧。”他烦燥地一摆手,不再理会妹妹,便走出屋子。
刚出门,見住在巷子里头欧宅的霞女正从家里走出来,便停下来,等霞女走近了,笑着问:“霞女,今天有没有看娶新人?”霞女大名叫欧海霞,自小和阮桂洪一块玩耍长大,阮桂洪跟着欧巷里的人对欧海霞叫霞女,霞女也习惯了。
经过这一次,黄三女第二天不但辞了糖厂那份临时工,以后竟视参加工作为畏途,况且有了身孕也不好出去奔波,刚好隔壁收买佬陈满的老婆陈姨介绍她做香骨,这份工只需在家做,自由自在的很合她的心意,于是从此她就安心做家庭主妇。对方树开自是警惕疏远,见了面便冷冷的不搭理,不过这些事也不好公开吵闹,她对老公也只是含含糊糊的说方树开不地道,把仇记在心里,心底里便十分鄙视方树开,进而把方家的人都记恨上了。
有一次因为门前垃圾的小事,黄三女和崔兰好吵了一架,她认定是方树开教唆母亲借故整治她,原本很小的一件事,她也吵骂得不近人情,把崔兰好气得差点闭过气去,后来便给居委会找去教育了一番,差点就要开她的批斗会。回家后,阮世诚母亲便把早年的事添油加醋的告知了黄三女,黄三女便更记恨方树开和崔兰好。后来家婆病逝,崔兰好很热心的上门帮忙办理丧事,黄三女也只作看不见。崔兰好热心肠碰上冷脸孔,心里头也不舒畅,后来一想居丧的人情绪不好,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黄三女这时就说:“这么黑心肝的人,我才懒得做她的人情。”
阮世诚就说:“不是送了一张拉舍尔(毛毡)吗?”
黄三女把手中的菜一扔,站起来说:“要去饮你自己去,我才不花这个冤枉钱呢!”
“有呀。”霞女也笑着回答,“新人挑的这家美容店手艺不错。你看,平常不显眼的人,化了妆真的漂亮了许多。”
阮桂洪常听人说欧巷风水好,男的大多高挑靓仔,女的欣长俊俏,霞女就是欧巷的第一靓女。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不列入靓仔一类的,但方清讨的这个老婆也算不上靓女,身材娇小,看上去倒是顺眉顺眼的,听霞女一说,也佩服美容店的手艺。因见霞女脸色不大好,又笑着问:“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看別人做了新娘,你又伤心又恨嫁(恨不得嫁出去)?”
霞女生得俊俏,身材欣长,在阮桂洪眼中,便是天仙一样的人物。他比霞女大两岁,欧巷就住了六户人家,谁站在巷里叫一声,六家人都听得见的,两人自小便玩耍在一起。霞女待人斯文有礼,但偏偏和牛精洪最合得来,见了面总是嬉笑打闹。这位天仙见了他都是言笑晏晏,所以他也特別喜欢和她说笑逗乐寻开心。
“你去死啦!”霞女啐了阮桂洪一口,脸上神色却不是恼,伸手要揪阮桂洪耳朵,给阮桂洪躲开了,便停了手,很关切地反问,“你现在搞什么?”
阮桂洪两手一摊:“什么也冇得搞。”他看了看霞女,又一脸坏笑地说,“看见人家娶老婆,我现在最想搞老婆,但身无一文,想也没有用。”
阮世诚目瞪口呆:“你没有送?”见老婆不搭腔,才想起接到方家的请柬和老婆商量时,送拉舍尔是自己提的主意,其实老婆当时没摇头也没点头。家里是老婆掌管钱财,自己以为老婆同意了自会去办,人情往来这些锁琗事历来都是婆娘做的,没想到老婆心胸狹窄小肚鸡腸诸般计较。他后悔自己没有亲手去办贺礼,明知老婆有贪小便宜的坏习惯,为些损人利己的小事常和人吵架;原本就对方家有些心病,况且平时把一分钱也看得比铜箩大,怎会心甘情愿花一笔不算少的钱去办贺礼?!
都是街坊邻里,俗话还讲远亲不如近邻呢,不去饮方家的喜酒,旁人会怎么说?以后怎么和方家的人打交道?阮世诚恼火地想骂老婆,见老婆正气哼哼的拿眼睛瞪过来,知道老婆正等着吵架,自个心先怯了。不过一肚子闷气没处发,只好把手里的水烟筒用力一放,躲到楼上房间生闷气。
黄三女没了吵架对手,见儿子阮桂洪从楼上走下来,便把怒气发在儿子头上:“一日到黒也不知做些什么,牛高马大的人,也该去揾钱养家啦!难道要父母养你一世?”
阮桂洪沉了脸没有答腔,黄三女看了儿子一眼,骂到嘴边的话又忍住了。儿子今年刚刚二十出头,健硕有力,脾性和父亲刚好相反,是个牛精臭脾气,自小就牛精得很,近年来黄三女暗地有点怵这个牛精儿子,不敢对儿子放肆责骂。这时见女儿阮桂婵拿着酱油瓶走进屋,就骂道:“你又死到什么地方去了,买酱油用去哪么久?”
阮桂婵读完初中已经出来做工,在市百货大楼当售货员。母亲张口就骂已是家常便饭,她早习惯了,任是雷霆万钧也当是和风细雨。她满不在乎地把酱油瓶往桌上一放,对阮桂洪说:“大佬(哥),华仔表哥叫你晚上去找他呢。听他说,接了农行一间储蓄所的装修工程,要你去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