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第1 / 2页)
陈满吃了一惊,待儿子详详细细的说了,思忖了一下,终是爱子心切,便踅回前头自己的睡房,搬了一架小竹梯,爬上小阁楼把堆积的书报杂物递下来。陈昊天便在竹梯旁接着,陈姨则当了“运输队长”,把递送下来的物品拿到小客厅地上,待丈夫和儿子把房里一捆捆、一箱箱的杂物都搬了出来,一家三口便在客厅里翻捡查看。
四
似乎停歇了一阵的大雨忽然又冲了下来,哗啦啦的打在瓦面上,而且响雷伴着雨势又在上演着教人心惊又心烦的一幕。猛听得一个响雷似乎就在头顶上响起,那近在咫尺惊心动魄的霹雳声吓得陈姨觉得心也跳了出来,手一颤抖,把一叠旧杂志也跌落地上。随即,屋子里变得一片漆黑,不用说,是雷暴造成了停电。等了一会,电力供应还是没有恢复正常,陈满擦着了火柴,陈姨很快便找出两盏煤油灯来,于是三人又在昏黄的灯光下忙开了。
这景像很容易让人想起电影或电视剧诡秘的场景情节:恐怖的雷雨、残破的房子、昏暗的灯光、凌乱的客厅、满地的杂物、穿着普通的两老一少(其中一个还是驼背!)、忙碌的翻动捡看、紧张期待的动作表情……你会被好奇吸引,也为诡秘的情景所惊悚。只是在狂雷暴雨的肆虐中,在沉沉黑暗中,这一切都被一堵砖墙、两扇木门所阻隔,屋里的人都相信,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屋里干的一切──因为这天、因为这地、因为这时、因为这雨。
然而陈家三人没想到的是,还是有人看到了这忙碌而似诡秘的景像──因为年代久远的两扇破旧木门有一条缝隙,当巷子里家家户户因为停电而陷于黑暗的时候,一个黑影贴上陈家的木门,一双眼睛从木门缝隙向里张望,直到又一道闪电迅疾地把巷子照得惨白耀眼,接着,一个响雷似乎就砸在这巷子里的时候,这个偷窥的人才惊慌地向巷口跑去……
回到清源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暴雨已经下个不停,陈昊天走出车站并没有马上回欧巷,而是急不及待地找着了成奎安,很细致地了解有关承包的详情。他透露了要回来承包电缆厂的打算,对昊天情况并不摸底的成奎安很高兴,又很详细地介绍了工厂的各种情况,并且热心地为昊天出谋献策。陈昊天和成奎安在一间小饭店谈了一个下午,吃过晚饭才分手,回到家中便急不及待的翻看妹妹的邮票。
陈满吃了一惊:值几千元?他有点不相信,但马上想到了这是女儿的宝贝,就正色道,你要卖也要问过月媚……
陈昊天把十几本集邮本都放回床头的书架上,摇摇头说,我不会拿去卖。
陈满原先的疑惑又浮了起来,就说,你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陈昊天知道父亲起了疑心,就解释说,文革时候出了一枚“全国河山一片红”的邮票,现在可值钱了,如果有一张清朝的“大清龙票”那就更值钱──听说一张大清龙票价值几十万呢!我怕家里碰巧收到一张,而你们过去没留意,一不小心损坏或丢失就心痛死人了!
原先在响雷的时候跳了电闸灭了的电灯,这时忽然重放光明,把遍地杂物凌乱不堪的小客厅照得雪亮。然而陈昊天搜罗家中宝贝的期望却落了空:家里说不上一贫如洗,但父母并没有收藏什么宝贝,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出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来。
陈姨这时看清楚了儿子失落的表情,她默默地走回睡房,找出两个存折交到陈昊天手上。昊天打开一看,一个是自己名字的,存的就是自己带回家的钱;一个是父亲名字的,存了不足三万块钱,不用说,那是父母一辈子的积蓄。
陈昊天默默地把两个存折交回母亲手里,陈姨又把存折放开他手上,说,你都拿去,家里不你担心。
一般暖流涌上心头,陈昊天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从父母眼里看到的是慈爱、安详、信赖、期望,心里一紧,竟然有一种欲哭的感觉。他咬了咬嘴唇,把眼泪强忍了回去,把两个存折交回母亲,说,妈,先在家里放着,事情定下来我再回来拿。
陈满想了想不得要领,就说,我是不懂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收过这样的邮票,不过在文革时收回来的旧信封,我都找出来给了月媚的,等月媚回来你问问她。
陈昊天便想给远在上海的阿妹写信询问,又想到等父亲离开,再仔细翻看阿妹还有没有把重要的邮票另外收藏起来。
陈姨这时探过头说,你老豆(父亲)还有一些杂物放在阁楼上,不知道有没有你要找的东西?小房子太狭小,只能放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张木椅,所以陈姨刚才就站在门边,听儿子一说,马上想到自己睡房上的小阁楼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丈夫做了几十年收买佬,职业习惯把好些拉圾物品都不舍得丢,于是便提醒他俩仔爷(父子)。
陈满却问,你找这些东西干什么?
陈昊天心想,这事总得让父亲知道,于是就对父亲说,阿爸,你实话告诉我,你过去有没有收到值钱的东西、现在还有没有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