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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胆诧异的道:“在这个时侯,这种天气下起解?”
庄翼苦笑道:“吃公门饭,往往身不由主,上命所限,如何还有挑拣的余地?”
司徒胆道:“平日里看六扇门的人个个趾高气扬,活神活现,想不到也有这么些苦头,以总提调的身份来说,在此一行当中业已是拔尖的了,却亦难免风霜雨雪之累,看人看事,真个不能端看表面……”
一般而言,江湖无论黑白两道,对公衙捕快大多下意识中怀有敌意,有种排斥或戒惧的心态,司徒胆算是比较温和明理的,然则言谈之间隐含不很友善的弦外之音,庄翼早已习惯,只笑了笑,没有回答。
司徒胆和唐麟分头办事,驼背老者则自怀中掏出一士银票点数,大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架势。
老郎中看了角偶处的庄翼一眼,开口道:“不知那一位是庄翼提调?”
庄翼回应道:“在下就是。”
老郎中指指苏婕的房门,道:“方才姑娘有话给我,请庄翼提调稍停入内一晤。”
庄翼略微犹豫,方道:“她的身体状况,不碍事么?”
第十章长夜
夜深沉,远处有隐约的犬吠声传来,犬吠声夹杂在凄厉的北风呼号里,听在人耳,落在人心,就益发有一股子苍茫悲凉的味道了。
直到如今,那位白发如银,背脊微显佝偻的老郎中才从苏婕的房内推门而出,他满面倦容,额头见汗,频频拿一条布巾揩擦双手,模样活脱经过了一段长途跋。好不容易始抵达目地,表情上浮现着堪可松一口气的满足。
庄翼斜坐一偶,只静静注视着老郎中的神态,司徒胆、唐麟、驼背老人却一涌而上,迎着郎中纷纷询问苏婕的伤情,老郎中长长吁气,笑得十分疲惫:“各位放心,姑娘的伤势轻是不轻,好歹总算稳住了;她的外伤本来不太严重。坏就坏在失血过多,最麻烦的是左边肋骨断了两根,骨折之后又不曾立时静歇,反而使力活动,那两根断骨差一点就透肌穿肉啦,这么一弄,便大大增添了我接合断骨的麻烦,要不是我经验还够,咳,真不敢说后果如何哩……”
司徒胆忙道:“大夫,照你这么说,我们家小姐的伤势已经无碍啦?”
老郎中笑道:“固然相当孱弱,但说几句话,却不关紧。”
庄翼道:“那么,等一会我就进去看她。”
这时,司徒胆已把老郎中那只檀木药箱打了出来,唐麟也取过笔墨纸砚摆置桌上,老郎中一边沉吟,一边提笔处方,屋里一时反倒安静下来。
司徒胆面对庄翼,十分亲切的道:“总提调,折腾这一阵,约莫饿了吧?待会我送大夫回镇上,顺便称点宵夜回来,请总提调凑合填饥。”
庄翼欠欠身子,道:“不劳司徒兄,见过苏姑娘之后,我还得赶去客栈会合我那批伴当,差事不能耽误,若照原定的行程,我们早该上路多时了……”
老郎中微微皱眉道:“应该是不会再生变化,不过,姑娘失血甚多,难免元气亏损,有伤本和,要好生调理养息,宜适量进补以平虚耗,在身子康复之前,切忌发力运劲,做任何激烈动作,我这就去开方子,各位照方抓药,按时煎给姑娘服用,大概两个月后,人就能下床行走,至多三个月,痊愈可期…司徒胆又道:“那,大夫你是不是每天都来看看?”
老郎中颔首:“头一个月,我每天都要来诊视一次,一月过后,则三五天看一趟即可,往后复元期间,我来不来都无甚要紧了。”
唐麟接口逍:“我断手的伙计呢?他又怎么办?”
老郎中笑笑:“方子找合并在一起开,小哥,我每趟来,也就连你那伙计的伤势一遭看了。”
说着,他坐向桌前,目光巡梭:“拜托那一位去房里把我的药箱打出来,另外,请备妥文房四宝,我好开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