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1 / 4页)
朱锁锁似乎微颤了一下,像是惊诧,但黑暗遮盖了真实,她的反应情绪灭迹在浓稠的诡暗里。
她感到高阳湖向她走近,仍然若无其事地。
“你特地等着吓我的吗?”她踢掉鞋子,裸足踩在地上。
“你每天早出晚归,到底都在忙些什么?”高阳湖逼近一步质问,话里充满酸醋。”忙着和那个医生约会?忙着和他卿卿我我、谈爱谈情?还是忙着勾引,彻底将他俘掳?”
“麻烦你帮我把拉链拉下来好吗?”朱锁锁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若无其事地转身背朝着他。
现在,将逝未逝的冬阳,就从那里温静地淹漫进一室幽黄来。异于夏日黄昏那种浓稠的洒泼,这冬日黄昏,悄然幽柔得没有一丝厌迫性。它是轻淡的,只许体贴的热度。
从朱锁锁来以后,他第一次在这个房间望见夕阳。他在等、沉着、耐心地等。
他跟她之间,似乎愈缠愈多解不开的死结。那夜以后,她背着他走开,他就再也没有看到她。
他真的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她的心思、她的情绪,她种种的思缕里,可曾有他一丝的存在?她并没有如他担忧般的离开,却有意避他似,每天早出晚归,早上在他醒来前她就出门了,不等他入睡后她不会回来。同在一个屋帘下,但他却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着她。
他每晚都在等,愈等却愈难于忍耐。他想要一个确定。
高阳湖迟疑一会,望着她那身在黑暗里幻色成魅紫的红裳,突然恨了起来。整晚整个下午,他满脑胡思乱想、不住的揣测,一想到她和曹子杰相倚相拥的种种亲密景象,他简直坐立不住,拼命强迫、压抑内心的焦躁;而她,却对他的质问无动于衷,竟还如此若无其事。
他捏住链头,按住不动,又问:“你为什么要躲我?”
“我干嘛躲你?”朱锁锁将头发拢到胸前,以免卡住拉链。”那天我不是说过了,我不会那么不识趣的。好好没事地,干嘛窝在屋子里,打扰你们婚前蜜月。”
高阳湖惯常地眉头一皱。她背着他,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听得出她话里的讥嘲。
“我跟丹华结婚,你一点都不在乎吗?”他慢慢拉下拉链。
在他思忖轻忽间,四周的昏黄越过绽紫的渐层,暗成一片铁灰。冬天日照短,连黄昏时刻都显得稍纵即逝;昏暗光夜的交替,也快得教人来不及经心。由昏黄到铁灰,几乎没有余光的过渡,一下子就掉入暗黑的笼罩。
高阳湖仍然坐在地上,动也不动,任由满室的黑放肆地将他蚕吞,合围在暗蛹里。
那种黑,是盲日的黑;伸手盲目的无助不确定。但他仍然没动,伺候在墙角里。
过了很久,他终于听到院子里传来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中如丝地蔓延,由庭落、客厅、楼梯,洞着走廊来到了房门前。
“你总算回来了!”他由角落幽冷地抛吐出来,积了整个下午和一夜守候被强制压抑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