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1 / 2页)
身起丈许,刀尖划过,轻松破了几层隐在空中的风阵,阵中聚起的阴阳之力,在天地间至纯至净的玉髓灵力前,乖乖让路。而少年含恨而出的杀气,竟沿着玄玉刀身,射出了尺许之外,堪堪要点到那慌忙向黑暗中躲避的身影。
这是羽平生第一次那么想杀掉一个人,刀气震空,心中隐隐升起明悟:只要刀尖的气机点中那反贼,他必然命不可保!
少年不禁偏过头去,微微闭眼:哎,溅血的情景,能少看些,尽量少看些吧。
见少年急得鼻尖额角都渗出细汗,炼、困、惊、灭,诸般法诀出手,大小各异的木咒散了又聚,不屈不挠地向多凉招呼过去,老巫师深知大阵的厉害,伸手拉住羽,摇摇头叹口气。他转眼看向多凉,眼中满是沉痛:
“孽徒!二十年前部落迁徙途中,我为何要从虎豹口中拣你回来?为何还要怜惜你的资质,收你为弟子?部落养大你一个孤儿,你做就这样的好事来回报!害自己人不说,还害得别的部落家破人亡,你教我多营以后如何面对盘龙部落的兄弟姐妹!你还等什么,杀吧,杀的人越多,你到少鼎那里去领的功劳就越大,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多凉宽脸一沉,心中好生不耐。他自幼随着多思修习法术,多数人都在睡觉时,他还在练功,别人家的小孩都在父母身边撒娇玩耍,他偏偏要被多思派到山上采药。
多思怜他是个孤儿,修习法术的资质也算得不错,总想今后将部落巫师的位子传与他,所以对他特别严厉些,没想这么多年他一直记恨在心。
多凉思量:现在自己手中握着生杀大权,老家伙还兀自在那喋喋不休,当真欺人太甚!这口积存已久的怨气如惊雷暴发,嗜血的冲动油然而起,他一对小眼睛凶光闪现,喝道:“老东西,你当我不敢杀么!”
实施起来,前面几步都挺顺当,可是偏偏最后这一老一少,一个重伤在身,一个年幼力弱,到现在都还收拾不下。为了长久困住那一百来人,定身雷已经重复用了数次,再折腾下去,自己也支撑不住多久。老少二人都会收雷御风,并不惧怕风雷大阵,现在又古里古怪套我的话,是不是还藏有什么厉害的招数没使出来?
念及此处,多凉四下里东瞧西看,疑心大动。
多思调息了片刻,接过法杖拄起身来,道:“看你慌张的样子,还怕什么呢?你多师本领超卓,不但夺了我的护族法阵,还力破大盘部落木行迷阵,这场功劳,真够你消受的啊!”
多凉歪嘴一笑,运了一个强风阵到右侧黑暗处,厉风过处并无响动,手下的阵法也运转如常,放下心来,回道:“你不用损我,这些年来,我被你挖苦得还少么?你从来嫌弃我笨,所以要新收一个弟子,大概你这部落巫师的位子也不预备传与我了,嘿,我还告诉你,没人希罕!”
他语气高傲、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乌木法杖,不知向虚空中点了些什么印符,霹雳的轰隆声若隐若闻,一道粗大的赤色闪电毫无征兆地从地下升起,在四周山坡上游走盘旋,如同择人而噬的蛇妖,时隐时现。
几个短促的术语,阵内高扬的血电猛然一长,长蛇摄食般射向近前的一位勇士。那勇士矮壮结实,面容稚嫩,竟是此次刚刚通过成年大典的多离!
多离人虽不能动,神识却还清醒,眼前红光忽盛,知晓那恶雷果真向着自己来了!身为部落勇士,不能死在敌人手中,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年轻勇士脸上尽是不屈和愤怒!
夺命恶雷轰鸣不歇,从小长大的伙伴就要倒在自己面前!可不论法咒还是弓箭,对缩在阵中的多凉通通不管用,难道就这么看着兄弟丧命,小人逞凶么?
羽郁愤难遏,悲吼一声,拔出怀内小刀挺身而起,直向多凉扑去。体内寒玉髓气勃然绽出,洁白莹亮,闪烁流转,在御风术下宛如炽焰在熠熠飘动!
存心拼命的少年,腾起之势若长刀破空,必要斩到敌人身上方才罢休!
多凉接着道:“你猜得没错,就是我从盘凤那里套出了迷阵的阵窍,接着再告知烈山人,让他们杀你们个措手不及。我这些布置不过是以防万一,没想到你们真能从那里逃出来,嘿嘿,我现在问你,你倒是同不同意归顺烈山,你只要说一次不,我就震死一人,如果他们俱因你而死,看你如何来消受!”
多凉印诀一松,地上游走的血色闪电霎时扬起丈许来高,待令语出口,就要扑到某一位勇士身上索命!
平常一个忠厚老实人,怎么忽然能变得那么阴狠?羽按住怒气,拇指食指虚握成诀,一扣胸口、一扣眉心,要以收雷诀消了那血电。可灵力送着印诀刚才出去十数步,虚空中一股沛不可挡的大力传来,印诀刹时化为虚气,融入了大阵之中。
多思耗费多年心血,引天风地雷,用无数珍稀材料刻化而成的风雷大阵,自有其封禁的领域,就连长老自己也奈何不了它,又哪里是一个雷术的初学者所能对付?
莫说去破阵消雷,单是抵挡大阵发出的雷术,都要老少两人合力齐施才成。多思方才要在最紧要时刻传授阿羽雷术,固然有其考虑,但其中小半的原因,也是若非如此,不能抵挡这威力无比的风雷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