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 / 2页)
老二张永兵说自己来自于江西鹞潭市,于是有人问他,那个龙虎山离他家多远,张永兵说大约十里地,于是有人开玩笑说,听说龙虎山有个世代相代的张天师,不知张永兵看到过没有,张永兵也开玩笑说,张天师是他家亲戚,引得大家一阵大笑。
世上的人仿佛都这样,你说真话,别人往往是不相信的。但孔祥麟认为这张永兵身上有些古怪,因为他能感觉到张永兵身上隐隐的气流波动,其次是孔祥麟发现张永兵也打坐练功,当年正是全国掀起气功热的时候,好多人都恨不得在脸上贴个招牌说:我是气功大师,所以有人打坐那是家常便饭,谁也不会在意。
但孔祥麟不认为张永兵是在给自己贴招牌,因为他每次打坐的时间都有两个多小时,如果不是经常打坐的人,把双脚盘上一刻钟,便会觉得两腿酸胀,如坐针毡,张永兵能安安静静打坐两个多小时,那是真正的坐功。
老四阎明辉说自己是个没有故事的人,但孔祥麟认为宿舍内最神秘的人恐怕就是他了,因为老大最大的爱好是喝酒打架,老二和老三晚上都会打坐练功,这是摆在明面上的,只有他做的事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比如他吃饭之前先要将竹筷搁在饭碗上,然后一脸严肃的正襟危坐,似乎嘴里还念念有辞,有人问他在干什么,他说这是他们那里的习俗。
而且孔祥麟还发现了他的一个小秘密,那天是星期天,大家就说一起去柳巷买衣服,但阎明辉说自己头有些不舒服,不想去,孔祥麟走到车站时发现自己公交卡没带,于是让老大和老二等下,他回宿舍去取。
虽然学校每年到六月份的时候都会派人到宿舍楼的楼顶巡查,防止发生意外,但事故还是一年接一年的发生。别人都把这些当作笑话来听,但孔祥麟不一样,因为他从第一天进入学校开始,就觉得学校的环境有哪里不对头,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而且在傍晚时他总能看见一些莫明其妙的东西,但这些东西不管他怎么努力去看也看不清楚,总是朦朦胧胧的。
一年一度的迎新会结束后,就是为期两周的军训。其实军训这项程序以前并没有走进大学校园,但自从某年全国的大学生发挥愤青的优势,又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搞了一场运动后,上面就觉得大学生的脑袋真是锈逗了,应该让他们在革命的大镕炉再回回炉,于是军训便走入了所有大学的课堂,以至于后来连高中生也要军训了。
能够挺着胸脯一动不动晒两个小时的日光浴,以及把一床薄得象草簟的军用被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这是所有新兵蛋子的无上光荣,所以当他们面对象牙塔里的骚男媚女,最首要的任务就是用自己的无上光荣打压这些天之骄子的傲气,让他们觉得,在阳光普照之下,“挺”着真好!
短暂的军训在大家迈着正步,喊着“为人民服务”的口号声中,草草收场,原来一直瞪着两只牛眼互掐的兵和秀才,这时却又演了一出现场彩排的《别赋》,那个依依惜别的眼神,搞地和生离死别一样的,让人不得不感叹,贱字原来是这么写成的!
军训之后,孔祥麟才算真正认识了自己的三位室友,象所有在梁山落草的好汉一样,住进宿舍,也是要排下座次的,但大家初次相识,谁也不知谁肚子里装的是黄金还是稻草,所以基本上各宿舍都是按年龄排座次的,孔祥麟的宿舍也不例外。
当他走到宿舍门口时,发现宿舍门是关着的,但内面却不时有轻微的响声传出来,孔祥麟一时好奇,忍不住想看看老四躲在宿舍里干什么,恰好宿舍的一块窗玻璃的右下角打碎了,宿舍管理员还没来换,他们就用一张纸糊着。
于是孔祥麟轻轻的用手指在窗纸上捅了一个小洞,眯着眼睛往内看,只见桌子上摆着一个酷似瓦片的东西,瓦片上立着一个小木人,阎明辉站在离桌子大约一米远的地方,然后轻轻地拍着手掌,他拍一下,那个瓦片和小木人就往前蹦一下,孔祥麟张着嘴,心道:这个老四在搞什么妖蛾子呢?
他在门上敲了两下,阎明辉在内面一边收东西问是谁,然后给他开了门,装作一幅没睡醒的样子问他怎么又回来了,孔祥麟说回来拿公交卡,说完拿着公交卡急匆匆地走了。孔祥麟知道,每个人都有私密,不该问的就不要乱问。但从那以后,孔祥麟就知道,他们这个宿舍,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他也期待着在新的环境里会发生一些有意思的故事。
第五章法不传六耳
最后来自宁夏的党立权占了老大,来自江西的张永兵占了老二,孔祥麟位居老三,来自湘西的阎明辉敬陪末座。初一看起来,老大党立权就是一个土匪加酒鬼,从军训结束之后,他就无一日断酒,而且他还有一特长,就是就是每天睡觉之前,都要在枕头左边放一瓶高粱白,在枕头右边放一瓶迎泽啤酒,这样当他稍有睡醒的时候,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抓到一瓶酒来喝。
但他喝酒素来节俭,如果倒酒时有一滴洒在桌子上,他都会趴到桌子上用舌头舔一舔,别人喝完了啤酒都把瓶子从窗口扔下去听响声,他却把所有喝过酒的瓶子在宿舍里码好,到星期天时用麻袋背出去换酒,说他是土匪呢,其实有些过份,但在学生中,他的行为也就算是出格的了。
因为他每天六堂课倒有三堂课缺席,授课老师把情况反映给了辅导老师,辅导老师找他谈了一次话,当天晚上,他买了三斤鸡蛋,腰里别着他天天枕着睡觉的砍刀,去辅导老师家拜访了一次,具体情况不知道,但后来大学四年,他始终每天只听两三堂课。
其实大学上课,查到的时候并不多,只有一部分年轻的讲师,因为威望不够,怕学生不来听课,才会在上课前查到,老师最能拿捏学生的,是每期结束时的学分考试。
党立权每次在学分考试前,会按着老套路逐一拜访所有的授课老师,然后考试时基本上能拿到需要的学分,偶尔有个别性格比较刚直的老师,挂他一次后,补考时也会放他过,这些事,班上有好多人都知道,但没有一个人学得来,算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