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1 / 3页)
我从来没有比此刻更需要卡布瑞了,然而她老早已单独前往我们计划的旅程。偶尔,我会想起离开巴黎前的种种;不过,对她,我已不寄任何期望。
在大马士革时,伊兰妮的回信到了。
「他轻蔑你一如以往,当我们建议或许他应该去找你时,他狂笑不止。告诉你这些并非要你受缠附之苦,而是,想让你明白,我们将竭尽所能来保护这个孩子,他实在不该生为夜间族呀!他被自己的力量冲昏头,被自己的幻觉弄得似痴如狂。我们以前已见过不少,也曾为此结局抱憾不已。
不过,他在上个月倒是写出他最伟大的一出戏。一群傀儡舞者——她们没有绳线在後牵引,正当豆蔻年华的她们,不幸被鼠疫凌虐,躺在摆着花环的坟墓底下长眠。教士为他们哭泣过後怆然离去,一个年轻的小提琴家来到墓园,他的美妙琴音,把她们全唤醒了。如吸血鬼一样,穿着黑色绸衣,戴着黑缎蝴蝶结,她们从坟里出来,快乐开心的跳着舞,跟随提琴家往巴黎一路舞过去。然後,垂下纱幕的舞台,出现了一场最漂亮的答谢舞。观众的吼叫喝彩直入云霄!我告诉你,我们大可以在舞台上但场以凡人受害者啜饮欢宴,而巴黎人只会看作是最具刺激的新奇欢迎,只会欢呼不已!」
罗杰也寄来一封令我惊惶不安的信。
他信上写着:「您不必考虑要回到巴黎来,我也已经建议您的父亲於兄长,避开所有的争论,此时此地已非主张君主制度的时候。」
伊兰妮的信,写法有别,内容则无大不同。
「观众最想看到皇亲贵族被愚弄的戏,我们的小剧便描述一个笨拙的木偶皇后,她想要指挥木偶士兵,却反倒被掉以轻心的兵团,毫不容情的践踏蹂躏。这个剧引来哄堂大笑於怪叫不已。
牧师教士也变成笑柄。在另一出小剧,一个傲慢的教士要严惩一群跳舞木偶的不当举止;可是,天呀,女舞者的教练,其实是个红角魔鬼,他将可怜的教士化身为狼人,这个狼人终被关在金色笼子,受尽女孩子的凌辱於逗笑。
这些全是我们不平凡提琴家的杰作。不过我们现在必须跟他寸步不离,为了逼他编写,我们把他绑在椅子上,将纸笔放在他面前;如果这还不行,只好由他口述,我们动笔写下剧本。
「巴黎已落在疯狂革命人士之手里,国王路易十六已被迫承认国民议会。各阶层的人民一致联合起来反抗他,这真是空前未有之事。」
罗杰还派一位传信人到南边探望我的家人,顺便也了解一下乡间的革命气息。
在街上,他会和行人胡乱说话,热烈告诉他们,这个世界的恐怖非他们所能想见。老实说,如果巴黎不是这麽混乱,人人争读工人批评玛丽安东尼皇后的小册,他恐怕早就把我们全毁掉了。
我们的老友对於目前的情况,是越来越生气了。」
我当然立刻给她回信,恳求她对尼克加倍付出耐心,试着帮他熬过最初的艰难年头。「他总该或多或少会受到感化吧?」我这麽写着。在信後,我首次问道:「如果我回去,我有能力改变事情吗?」我瞪着最後这些字眼良久,然後手发抖签上名字。封上信我随即交寄出去。
我怎麽能回去?不管多麽孤单寂寞,我无法忍受回到巴黎的可怕念头,更无法忍受再次面对小小剧场的凄楚。再说,回去後,对尼克我又能做什麽?阿曼德老早以前的告诫,在我的耳边不时聒噪着。
事实上,不管身在何处,阿曼德和尼克总是如影随形,阿曼德是充满了严酷的警告於断言,而尼克则是由爱转恨的嘲弄和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