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1 / 3页)
猛然之间,我知道最後的时刻业已来临,我知道,却无法改变。
「卡布瑞。」我轻唤着。
「当然没问题。」我回答着,只是精神困顿怆痛,已不想再多说话。屋内颜色渐褪,夜晚即不热也不冷。我愿她就此离开,然而真到唤不回她的分手时刻,我一定又会惊慌失措。
「答应我,你绝不会自己设法了断——」她说:「在没有再见到我,没有再於我相聚之前,你绝不能轻易一走了之。」
猛然间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半响回答说:「我绝不会轻易自寻了断。」我的语气不无责备之意:「你已有了我的承诺,对我,这并不难。那麽你呢?你是不是也可以给我某些承诺?你要告诉我行踪何处;哪里可以於你联络;你不可以说消失就消失,好像你只是我的想像——」
话顿住了。声音里含有紧急迫切之意,我快歇斯底里了。我不能想像她会写信、寄信,或做任何凡人习惯做的事。我们之间无自然联系,从来也没有。
「我希望你对自己的评估是正确的。」她说道。
这是她最讨厌的谈话方式,这样的谈话是她绝对说不出口的。纵然在天马行空的想像中,我也从不预期事态会演变如此,她竟泫然落泪,我竟冷言冷语。我以为当她说她要走了时,我会号啕大哭,我会扑倒在她脚下哀哀恳求!
我们彼此对望良久,她的美目通红,她的樱哆嗦。
我再也把持不住了。
站起身迎向她,我抱住了她细小的肢体,不管她怎麽挣脱,我决心不让她离开我怀里。然而她没有挣脱,我们相拥着双双无声的饮泣。不过她并没有让步,她也没因为我的拥抱而心软下来。
她身子退後,双手抚摸我的头发,小嘴在我的上轻轻一吻,然後轻俏轻灵无声无息的走开。
「我已不相信什麽事了,母亲——」我说道:「你很久以前曾跟阿曼德提过,你相信将能在大丛林里找到答案;相信星星最後一定会泄露真相。不过我什麽也不相信了。正因此,我绝不像你心目中所想的那麽脆弱。」
「那为什麽我会为你担惊受怕?」她问道。她的声音低微几近喘息,我觉得自己必须看她的嘴,能真正了解她在说什麽。
「我的孤单寂寞,我被阻绝在人生以外的怨恨,我因身为邪恶而愤怒;不值得被爱又饥渴於被爱的不甘,不都深深感受到了。此外,我不能在凡人面前揭露自己的惶惑惊恐,你也深能体会。因此你不放心我。但是以上的种种不会让我趑趄不前,母亲,我太强壮了,没有谁能对我叫停。你也曾经说过,我一向善尽本分善於做好自己的。只不过,偶尔我难免会多愁善感,怨天尤人,如此而已。」
「我爱你,儿子。」她说道。
「信守承诺,别忘了。」她说——我想说关於她应承诺的事,想说罗马的代理人,想说她应该写信,想说……
「好吧,就这样,亲爱的。」她说。
我摇摇头。一大堆的话全都没说,她不善於讲应酬话,她一向不会。
缓慢的,慵懒的,优雅的,她走到通往花园的门前,仰望夜晚的天空,然後回头看我。
「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些事。」她终於开了口。
这位年轻大胆的法国粉郎君,行动优雅飘忽不输阿拉伯人,她穿越上百城市,唯有野猫能安全飞窜!她要我答应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