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1 / 2页)
宋哲元面露愠怒,振振否定:“根本没有道歉之举,若是道歉也是双方道歉。更没有‘细目’之事。”
宋本来寡言,今天的话就更少,只说以上的几句话,就钻进了来接他的汽车,在车上一言未发,回到武衣库私寓。随员知宋心境不佳,谢绝一切来访者。宋心里明白必有很多前来诘责的客人被拒之门外。宋考虑再三,决定翌日发表公开谈话。内容略约:“哲元对此事(指卢沟桥事变)之处理,求合法合理之解决,请大家勿信谣言,勿受挑拨,国之大事,只有静候国家解决也。”
当日(20日)下午3时,日军以大炮回答了宋哲元的讲话,日军用大口径炮猛轰长辛店及宛平城,造成守军及民众惨重伤亡,宛平城最高军事指挥官吉星文团长亦负伤。中日全面大战开始进入不可收拾阶段。
就在这一天,蒋电冀察当局“固守宛平,就地抵抗”。并令孙连仲、庞炳勋率师北上保定一带,准备在保定——沧县一线与日军作持久之战。这一构想,恰恰体现蒋介石的“德国式的整军布阵战术思想”。岂料日军在占领平津以后,先向西北,兵出南口,8月份即开始了南口大战,得手后,又转战山西忻州、太原等地。平津失守后,恰遇平津河北天降大雨,遍地汪洋。二十九军兵败,军多怨言,已无战心,所以,保定——沧县的阵地防御战,未经大的接触,即行南溃。
蒋介石与宋哲元虽然在以儒学治军治国的观点上相近,但蒋曾受上海滩翻云覆雨的经济政治潮涌的影响和青帮红帮黑社会势力的熏陶,手段要比宋哲元高明而灵活得多,这一点也是宋对蒋不信任的根源。再加上过去的芥蒂,一直潜伏着心理上的危机。反之,蒋也一直认为宋是冯玉祥的亲信嫡系,也总是防他离心离德。
话说回来,日高参事的话不能不使蒋介石派生出很多想法。
7月13日,蒋电饬宋哲元“万勿单独进行和与战”。电文有谓:“卢案必不能和平解决,无论我方允其任何条件,而其目的,则以冀察为不驻兵区域,余区内组织用人,皆须得其同意,造成第二冀东。若不做到此步,则彼得寸进尺,绝无已时。中央已决心运用全力抗战,宁为玉碎,毋为瓦全,以保持我国家之人格……
“此次胜败,全在兄与中央共同一致,无论和战,万勿单独进行,不稍予敌方以各个击破之隙,则最后胜算,必为我方所控。”
“卢案必不能和平解决”的观点,无疑是见地远远高于宋哲元。后面电饬既是针对日本的“不愿以中华民国外交部为交涉对手”,又是暗示宋哲元必须听从中央指挥。孙连仲、庞炳勋率师北上,既是威慑日军,同时也是威慑宋哲元。宋哲元抵津之日,到19日离津之时,在这黑暗而漫长的8个日夜间,风波层出不穷,他确给国人留下了一个莫大的谜团,他所表现的矛盾与犹豫,险些使日本人的诡计得售,险些断送二十九军,国人可能沦于万劫难复之境地。
宋哲元乘专列回北平之时,日人见宋并不顺从,企图再制造一次“皇姑屯”轰炸张作霖那样的事件,而使冀察当局及二十九军群龙无首,趁乱出面收拾局面。所以在杨村西侧铁桥埋置炸弹,而图炸毁宋的专列。庆幸的是,装置炸弹的人是中国人,这个中国人在炸弹上没有装上引信,所以没有爆炸。
19日上午10时宋的专列到了故都北平。当日,日报宣传,19日,张自忠、张允荣与香月商定6条“细目”,即以香月提出的7条要求为基础的商谈内容。并说张自忠、张允荣还代表二十九军签了字。
宋将军从火车上走下来。8天前,由于在老家两个月的休养,又恢复了他那方脸黑髭高大魁伟的齐鲁军人形象。8天后的今天,跳下火车,几乎令人认不出来,人的轮廓好像小了一圈,面带疲劳和憔悴。记者们围了上去,劈头就问:“宋将军,今日日文报纸已报道,张自忠市长、张允荣委员已经和香月司令官签订六条‘细目’是否属实?”
“宋将军,日方报道将军参加田代司令官的葬礼,目的是见香月,并向他道歉!”